我和臭鱼从小相识,他是典型的混世魔王,头脑简单的他从小就一门心思地专喜爱使枪抡棒,天天看武打电影,一直在市体工队的业余武校习武,他本就是个粗壮的人,又学了些拳脚枪棒,更是无人能敌,到处打架惹事。直到十七岁的时候,家里人怕他手重打死人,便不让他再去武校习武。现在虽然已经二十六七岁了,却仍然没有半点的成熟稳重,要是说起打架放火的勾当,在睡梦中也能笑出声来。
阿豪平时喜欢读书看报,比较沉稳,我的性格则有些偏激,容易冲动,经常意气用事,但是我们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阿豪见我们要放火,本来想阻拦,但是被我们一撺掇,也激发了他好事的天性,张罗着四处去找引火的物品。
藤明月毕竟是师范大学的教师,见我们如此不顾后果地折腾,连忙劝阻。我们都不肯听,气得她直跺脚,兀自焦急,却无人理会。
我们在屋里闹腾得正欢,忽听屋外“咚咚咚咚”一连串脚步巨响,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动物向我们所在的药铺跑来。
那巨大的脚步声每响一下,屋中的杯碗茶壶也随着震动一下,我们心中也跟着就是一颤。
随着传来几声践踏铁皮的巨响,阿豪脸上变色,说道:“糟了,咱们的车被踩扁了。”
不过现在自身难保,根本顾不上汽车的安危了,四人被那巨大的脚步声所吓,不由自主地一齐向里屋退去。
药铺的房屋共有三间,最外一间是药店的铺面,其次是我们夜晚讲故事的客厅,两侧分别是厨房和卫生间,最里面,就是陈老祖孙进去后就消失不见的“卧室”。
这房子只有正面一个出口,更无其他门窗,只不过这种奇怪的结构,我们在此之前并未发觉。
说是“卧室”,其实只有空空的四面墙壁,连家具也没有一件,更没有日光灯,就算是白天,这屋里也不会有一丝的光亮。
四个人背靠着最里面的墙壁,人人都屏住了气息,静静地听着脚步的巨响由远而近,我手中握着短刀,全身尽是冷汗。
猛听药铺前门“砰”的一声被撞了开来,随即中室客厅的房门也被撞开。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向两侧看了看阿豪他们,人人都是面如土色,就连平日里浑不吝的臭鱼,也喘着粗气,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最后一道门。
忽然觉得我的手被人握住,我一摸之下,触手温软,知道是藤明月的手,那两个男人的手不会这么滑嫩。
我拍了拍藤明月的手,以示安慰,随即把她的手拿开。一会儿可能是一场殊死的搏斗,被她拉住了实在碍手碍脚,虽然这么做显得有些无情,但是我想我会尽量保护她的。
没料到,巨大的脚步声在卧室门外戛然而止,外边除了雨声之外再无别的动静。
等了好长时间,臭鱼按捺不住,慢慢地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隙,伸出脑袋窥视外边的情况。
我见臭鱼看着门外发愣,忍不住小声问道:“臭鱼,你看见什么了?”
臭鱼似乎还没明白过来自己看到的什么,说得莫名其妙:“我……我先是看见了我自己,全身发光,然后跑过来一只黑猫……就没了。”
阿豪听得奇怪,推开臭鱼,也扒在门缝向外看,他也一动不动地看了半天,回过头来说:“我只看见黑洞洞的一片,中间远处好像有盏灯……那是什么?”
这时,藤明月也凑过来往门外看,一边看一边说:“啊……我……我看见一块红色丝巾……还有个悬在空中的铜盒子……似乎是个青铜的棺材……没错……是棺材悬在空中。”
我越听越糊涂,心想这三个人怎么了,究竟谁看见的是真实的情形,怎么人人看的都不同?
我还是最相信自己的眼睛,把他们三个推开,也伸出脑袋往外看去。
外边一团漆黑,唯一能看见的是在离卧室门很近的对面有一片晶莹透明的水雾,就像是在空中飘浮着的一片水晶。
就像照镜子一样,我的脸投映在那片水晶之中,放出一团光芒,随即整个脸扭曲变形,越变越细,最终变成一条线,那线又绕成一个圆圈,不停地旋转,就好像是太极的图案,终于归入一片黑暗之中。
那画面也无恐怖之处,但是我还是觉得被刚才看到的情景吓坏了,好像整个灵魂被强烈的电波扫描了一遍,全身发颤,心中难过悲伤,忍不住就想放声大哭一场。
我不想再看,赶紧把门关上,大口地喘气,努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
臭鱼、阿豪、藤明月三人大概也和我的感受相同,我看到他们的眼圈都红了。
但是谁也无法解释每个人看到的画面究竟有什么含义,其中的内容究竟是意味着什么呢?
我们正自惊疑不定,门外那巨大的脚步声又重新响起。
这声音一下子把我们从悲哀的感受中拉回现实,每个人都吓了一跳。
只不过,这次的声音越去越远,竟然是自行离开了。
大伙松了一口气,都坐在地上想着各自的心事,许久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藤明月毕竟是女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们差了一些,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呜呜抽泣。
我心中烦闷,用短刀的刀柄一下一下地砸着地板,回想刚才看到的圆圈是什么意思。
臭鱼比我还要烦躁,他因为姓于,绰号又叫臭鱼,所以他对猫极为反感,凭空看到了最忌讳的生物,这种心情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