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邵岩愣了一愣,眸光越过望宁,看向浮镜中露出半个侧颜的青年。
青年青丝如墨,浓密卷翘的眼睫微垂着,扑簌的扇动两下,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画花的符箓,缓缓放下沾着朱砂的毛毫,微仰起白皙的脸庞,一字一顿道:“弟子要参加大比。”
望宁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漆黑瞳色顷刻冷凝下去,丝丝缕缕冻结人心。
容瑟睫毛纤长,半掩住眸内的潋滟,不卑不亢地重复:“弟子想报名参加宗门大比。”
砰——!
紧闭的窗柩从中间崩裂开,望宁身上陡然释放的强大气场充斥整个庭霜院,连浮镜对面的邵岩都有些透不过气。
“你说什么?”
容瑟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点点攥紧,面色在威压下微微发白,咬着唇瓣坚定地开口:“请师尊成全。”
望宁居高临下地看着容瑟,侧脸的轮廓锋利冰冷,让人感到一股不可抵抗的压迫。
邵岩眉心狠狠一跳,连忙顶着压力出来救场:“仙尊息怒!容瑟所求乃是情有可原,往届他都有参与,若是不报名,宗门里难免又生流言。”
邵岩叹出口气:“仙尊常年闭关,不知宗门里的情况。人言可畏,杀人于无形啊。”
宗门里关于容瑟的流言一直没有断过,邵岩多少听过一些,以前他对容瑟没有好感,故而没有多少感觉。
现今他爱屋及乌,回想起那些难听的流言,心里止不住为容瑟心疼。
若非容瑟是仙尊的首徒,他必然厚着脸皮讨过来收为弟子。
望宁眼帘微低,想到他之前去膳堂找容瑟,宗门其他弟子肆无忌惮排挤嘲讽青年的画面。
一个个的眼里、面孔上全是令人心惊的恶意,半点看不到对大师兄该有的敬重。
而青年面不改色,半点不惊讶,似乎是习以为常。
习惯被嘲讽。
习惯被打压。
习惯被孤立。
习惯…独身无援。
十四年的循环往复,十四年的周而复始,他当日在膳堂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
瞥见望宁的神情似有些松动,邵岩不着痕迹地松出一口气,立即乘胜追击,一一道出从温玉口中听说的,关于容瑟十几年里的种种。
容瑟静静地听着,明明全都是他前世的亲身经历,对他而言却恍如隔世,宛如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迷雾,有种不真实感。
望宁在邵岩说第一句话,周身气场便冷了下来,随着时间流逝,庭霜院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后面的几句话邵岩几乎是打着牙颤说完的。
“…于情于理,仙尊都不该过多拘着他,容瑟以后要留在季云宗几百年,甚至可能是上千年。多与同门接触,于他而言利大于弊。”
望宁眼底暗沉,侧头看向书案前的青年,轮廓线条蕴藏着锋利寒意。
他盯着青年平静如事外人的脸庞,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你真的想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