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孩子们的玩具,就是那个丘比特娃娃……”
“也许——是加代子的东西吧!”江津子说着把视线投向远处,然后说,“我立刻就跑到隔壁家去了,所以没有注意到洋娃娃。”
说完舔一舔干涸的口唇。洋娃娃的问题到此便结束。
此后的情况是住在隔壁家,当高中老师的大川的证词。
“江津子奔进来说家里有人被杀时,我也吓呆了。她一跳进来,不顾一切地抱住我的妻子,我只听说他是表兄弟的须贺俊二,便骑脚踏车奔去派出所报案。我回到家时,江津子和她的女儿相拥着抖索不停。我妻子也哑巴一般地口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她女儿则一直追问那个叔叔怎么啦?江津子却似乎说不出话来。”
主任问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因为我们正在看电视,所以没有注意到。”他回答之后又加了下面说明,“隔壁女儿照平时习惯来我家看电视时是六点两三分前。之后四五分钟,江津子便出门购物。她提着购物袋经过我家门前时,我太太曾在厨房门口看到。我记得太太说过,隔壁大太的披肩真漂亮,年底领奖金时也买一件就好了的话。然后,六点开始的电视卡通影集播到一半时,她就狂奔进来了?”
两者的说词完全一致。也就是说,六点二、三分时江津子离开家。六点二十分时尸体被发现。行凶是利用这十五、六分钟的空白时间内做的。当然食品店老板也证实了江津子的话。
“那么,凶手会不会是……”地检处的年轻检察官,注视着主任的脸说,“过路犯。本以为是女性住家而闯入,却看到有男人,惊吓之余突然拔刀刺入。这个看法你以为如何?”
“好像没有物品失窃。”
山野刑警反驳似说。新上任的检察官和他的年龄相仿这一点,使他很不服气。
“而且,还要考虑到,被害人是刚出狱的前科者。”
“嗯。”
主任取出新生牌香烟,和烟雾一起吐出一直闷在心里的疑问:“为什么被害人手里握着洋娃娃?”
“被害人手里拿着洋娃娃时突然遭到杀害。”检察官说,“也就是说江津子出去后,因无事将放在旁边的洋娃娃拿起来看。”
“他是个长胡子的大男人哟。”山野再度提出反驳。
“第一没有抵抗过的迹象。照检察官的推测,他怎能面对突然闯进来亮出凶器的陌生人、而还能悠闲地把玩洋娃娃呀!”
“不然便是,当他受刺倒下的瞬间,手边偶然有个洋娃娃,痛苦之余猛然抓住。”检察官不高兴地应道。谁都没有确实见解,洋娃娃问题也就到此打住。木曾悄悄儿的溜出房间,想来再度检视现场。尸体与洋娃娃——这个奇异的组合,又有任何意义?他想单独去思考。
现场的尸体已经搬走。榻榻米上只留有使用粉笔绘画过的尸体位置。
木曾站在那儿一直看着。凝视由数条白线构成的空白。从那个圈子里须贺俊二就要站起来似的。
——出狱之日,我或许会真正麻烦你呢,我还真担心这一点……
忽然想起,浮着害羞微笑,和自己说话的须贺面容来。究竟,他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木曾抬头确定记忆似地,把茫茫眼神投注于空间一点。
茶坊“里欧”的照明,因烟雾弥漫显得朦胧。不很宽阔的空间,杂乱地摆设桌椅。每个席位都坐满顾客。
“里欧”此刻比平时生意兴隆,是由于近郊涌来赏花的青年男女,都在乘末班客运车未开的空档,来尽情的享乐。
四年前,四月中旬的夜晚。
花季较迟的这个地方,梅花是三月底开花,樱花最佳观赏季是四月后半期间。“里欧”并非高级咖啡店。在顾客中甚至可看到边喝咖啡,边唱赏花小调的青年。
须贺俊二惹出伤害事件的便是这家咖啡店。
原因,根据判决书记载是“酒醉之余误解邻座男女之笑声,是对自己嘲笑,手举啤酒瓶冲前,误打特别座的松永节子(二十二岁),使该女头部、脸部破裂致死。”
事件是突发性的。当该女惊呼昏倒时,俊二已不见踪影了。
顾客之一指出:“逃去的人叫须贺俊二,是六文钱书房的人。”
二十分钟后,办案的警察已到达他的家。他却还没有回来。
只有母亲和妹妹芳江不知所措地对办案人员低头陪不是。俊二两年前已结婚,最近和妻子分居中,实质上已经和离婚没有什么差别。
“那个孩子,酗酒的原因也在此。”母亲哭着诉说。
市内布置了警戒网,侦探人员通宵满街跑。但当夜却没有发现到人。
次日早晨,新调来不久的木曾刑警,刚步出分局大门时,忽然看到一个青年,由建筑物后冒出来,对着木曾行鞠躬礼。
“你是刑警吧,我是须贺,昨夜打扰大家了……”
当木曾欲开口时,须贺已走到分局门口,手伸到门把回过头来,他的眼睛竟然漾着笑意。木曾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