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问长公主,又更像是在问自己。
她眼睛通红地盯着长公主,喃喃道:“是不是我一开始就错了?是不是我一开始就不该肖想你,是不是我一开始就不该自以为是的,以为我能得到你……从那时候我就错了对不对……对……我不该的……如果我不自作聪明,平山君就不会是鲁王,他没有机会反,宁康不会死……司曜更不敢逼着你嫁去匈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
——长公主猛地将她拥入怀中。
燕赵歌瞪大了眼睛。
“……阿绍?”
“不是的,不都是你的错。”长公主紧紧地拥着她,几乎用尽全力一般拥着她,像是要将这个人勒进自己的身体一般。“在自以为是这一点上,我们同罪。”
我当初明明看透你的心思,却没有点明,接纳了你对我的好,却没有回报一丝一毫。
你对我的恨,你对我的报复,都是我应得的。我也同样算计了你,回信也好,互相试探也好,还是所谓的勾心斗角,都是我计划好的。唯一不在计划里的,就是我到底还是将自己的心意搭了进去,没有人能预料到将来会中意什么样的人,包括我自己。
幸好我最终还是看明白了自己,看明白这不是愧疚,不是怜惜,不是歉意。
不然我简直罪无可赦。
只是太晚了,那时候你已经决心赴死,我却阻拦不得。
错的其实是我。
我明明来得及挽救的,我可以阻拦司鉴宏篡位,我也可以给燕宁康去一封信,我更可以起兵清君侧,忠于你我的远远多于忠于司鉴宏的。只是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我真的太累了。
我连你都失去了,还有什么再值得珍惜的呢。
“是我放纵了司鉴宏,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罪孽。”长公主道:“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们两个人都有罪,或许这也是我们能重活一世的原因。是上天让我们来赎罪的,要认罪,也是我们两个一起认罪。”
燕赵歌毫无章法地挣扎了几下,最后在长公主怀里嚎啕大哭。她一直哭到角落里的熏香都燃尽了大半,才吸了吸鼻子,像只猫儿一样蜷缩着。
这下才算是终于解开了心结。
“阿绍。”
“嗯?”
“好丢脸。”
“知道丢脸就好,快让我看看你哭成什么模样了。”
“我不要。”
燕赵歌涨红了脸,窝在她怀里不肯露面,长公主也不强求,塞给她一条手帕让她擦脸。
“……阿绍。”
“嗯?”
“你闭一下眼睛。”
“成亲之前不可以。”
“阿绍——”
是不是不应该开解她,这样好歹还矜持一些。
长公主闭上眼睛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眼前陷入黑暗的下一秒,触感柔软而温热的东西在她唇上一触即逝。她再睁开眼,燕赵歌靠在她胸前,抿着嘴唇直笑,笑得脸颊红润润的。
长公主耳根悄然红了,她指尖点在刚刚轻薄过她的地方,道:“不知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