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财说:我早知道是高明光这龟孙子干的,还要问老龙?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一个光棍失业的人,成天想着干坏事,村里人谁还把他当个人?
顾福财就是心疼小川娃辛辛苦苦,没明没黑的忙活,也是出于好心,让那老小子干点轻便活,糊个嘴,别到处偷人家的东西,平平安安凑合到死,可没注意到高光明老小子恩将仇报,反倒坑害起了小川娃。
小川有气无力地坐在一块石墩上一个劲地抽烟。
他叫大家别再吵嚷了,猪死就死了,吵嚷也活不来,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一会儿他就去防疫站,叫人家检测一下,看这猪肉人还能不能吃,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挖开个大坑埋了,然后他就开上三轮车去庄田镇防疫站了。
高光明老汉背着一口锅还在咒骂着,好像他为了报答顾小川非要把这个人骂死不可。
大黄仍然在拚命,试图挣断缰绳,逃离此地,好像它挺愧对主人家一样,无颜再面对这一家人。
冬梅在一边仔细地看大黄疯狂的挣扎,一边沉思着什么。
突然,她发现铁链缰绳焊口被绝开了,马上就要挣脱了,那大黄的眼睛紧紧逼视着背锅高光明,而大人们却弄不清大黄疯狂的原因,甚至以为也是中了毒,只是大黄是狗,命比猪硬得多,疯狂地扑击,正是大黄中毒之后的痛苦表现。
突然,冬梅连声大喊:狗要咬人喽,狗要咬人喽……
大黄用劲全身力量,在愤怒而忏悔的思想支配中挣脱了铁链缰绳,奔跑着,吐着长长的舌头,好像猛士一样凌空而起,直向仍然咒骂人的背锅老儿高光明猛扑过去,吓得背锅老汉浑身冷颤,头顶上仅存的几根稀疏的头发直立起来。
大黄下一步就扑在自己身上,来势强悍凶猛,就像飞来的巨大的怪魔,两爪子率先触及到他的胸部,以至头、身子一齐盖住他矮小的身躯。
高光明被大黄扑倒在地,背上的一垞肉支撑着身子,好像一个健康的人背靠在斜坡上。
大黄猛一个转身,张开嘴巴,几颗锋利的牙齿钩住对手的裤裆,脑袋用力向左右摆了几摆,扯开了背锅老汉的裤裆,露出小孩子长得那般大小的黑色肉瘤。
人们一看,终于明白高光明原来是个不会生养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中性人,怪不得那样断子绝孙地干坏事。
大黄在提示了一个人的人性和人品之后,吐着舌头,瞪着报复之后的快感和难以消失的负罪感,摇着尾巴,走向顾小川,蹲在他面前,不停地摇尾乞怜,嘴里发出“汗儿汗儿”的声响,等着主人的原谅和宽恕。
顾小川亲昵地抚摸了大黄的嘴巴、脊背和尾巴,然后叫一个年轻人把大黄拉住,别再伤害光明叔,说大黄今天好像有病了。
旁边的人都在用憎恶的目光注视着仍然躺在地上夹起双腿的高光明,明白原来都是他干的。
他还在为自己辩护,毒死猪的人绝对不是他,大黄扯住他的裤子是和他闹着耍哩。
女人们看见他裤裆里那么一点儿肉瘤儿,联系起来以前的恶心事,更加反感他,都骂他背锅老汉不是个人!
即使女人们在痛骂,大黄也在提示他的罪恶,但小川父子还不能说出就是他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