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镇政府一干人马携带着派出所的两名干警,浩浩荡荡地进村了。
他们来到猪场,在里面转了一圈儿,然后叫海平村长去把顾小川父子俩叫来,有事要向他们交待。
平时,王海平负责看管猪场的,再说政府人员大都和海平很熟悉,因此,就让他跑腿叫人。
海平看来者不妙,试探性地问周副镇长,是来调查生猪中毒的事吧?
周顺承让他别多问,快去把顾小川父子叫来。周副镇长知道王海平后来和高书记尿不到一把壶里,倒成了顾小川的得力干将、助手、一条忠诚的狗,几乎不来镇政府办事了。
从海平的穿戴上看,可以看出顾小川对待他的确不错,身穿一件皱巴巴的灰色西服,里面一件脏得厉害的白衬衫快成灰色了。
发型也变成背头,一律向后梳去,纹路清晰,一丝不乱。
破布鞋也换成了皮鞋,刚打过油的皮鞋漆黑漆黑的。
他发觉周镇长对他有些鄙视,便有些看不起这帮土匪般的乡镇干部,对周镇长不屑一顾地说:顾场主有事去城里,有事就和我谈,效果是一样的。
周顺承冷笑一声,厌恶地瞪了海平一眼,说海平村长,你本事大了,你能代替顾小川吃官司吗?顾小川占用队里的荒地,抱了树木柠条,那他就赔钱呀?
王海平马上联想到眼前的事情都是高明亮在后面指使的结果,便在心里骂开了他。
他在心里想着:占地刨树砍柠条的人多了去了,谁管过?
后沟一座山上的林木原来满山遍野草木茂密,现在剩下几钵了?
现在,顾小川为发展乡镇企业占了一点儿原本是自家的地,刨了几钵树几钵柠条,周副镇长就来管啦?
他终于明白,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基建队长、学校贫管会主任和村革委会主任、村长,都是替政府跑腿的,当一只马前卒,没有留下一点儿政绩影响,甚至连人格尊严都缺失了。他一下子对这些所谓的公家人大失所望,认为自己紧跟顾小川走,才能获得自己所失去的东西,才是找到一条合适自己走的人生路。
顾小川是庙沟村的新生力量,所作所为都是站在村民利益的立场上,符合一个共产党人的一贯作风,和这群领导干部明显不同。
他要维护顾小川,承担起维护猪场的责任。他对周顺承说:顾场主去城里看病了,有事就和他谈。
周顺承不和他这个无赖似的人多说什么,命令两个随从人员去看顾小川父子在不在家。
此时,顾福财背抄着手踏着沉稳的步子来到猪场,还没走近周顺承就问周镇长有啥事就给他说吧,他才是一家之主。
海平向他说明了情况,低声问福财哥,这事咋弄?看来他们要动真格的了。
福财说,没事,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他就走向周顺承,说他们家占了点儿地,有这件事,但那地原本就是他们顾家的。现在庙沟村谁家不是这样?虽说是集体所有,但都不言不语私自占用了。树和柠条是刨了几钵,就这事,看你们想怎么处理就处理吧。
还在周顺承思索之际,有个干部冒昧地说,干脆责令他拔了猪场,还荒地原貌。
有的干部说这个方案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