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洛希近在咫尺,那嫩白如藕的脖颈上,还可以清晰可见隐隐青色的血管,淡淡的花香夹着寒风而来,让他失了神,他低头伸手一揽,吻上了她薄薄凉凉的红唇。
洛希愣了愣。
好家伙,真的是每次都这样!
千昕鹤在漫长的索吻中昏沉睡去,那袭红衣转眼就消失在夜色,安翁推他进屋。
“安翁,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穿红衣的女子,好看极了。”他说这话时唇边是带着笑意,满足的睡下,安翁只道他是做梦罢了,那里有红衣女子,关好门窗,退出去。
良玉就站在门外。
“掌、掌事?”安翁吓了一惊,连忙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多日不见的良玉突然出现的确有些猝不及防,忙问,“良玉姑娘,这好几日不见,你都到哪里去了呀?”
“扬州城。”
良玉只回了他一句,轻声轻步的推开门进屋,给安翁打了个手势,不必跟来。
她熟练的找到蜡烛的位置,打开火折子点了起来,淡淡的灯火,又点燃了屋子内放置的鎏金八宝莲花座暖香炉,一缕一缕青烟直上,中央放着一个四角铜炉子,里头的银丝炭一闪一闪的亮着,带来入冬后的温暖。
“良玉,你不必进来伺候,本王的身体自己知道。”他淡淡道,已经猜到来人是谁。
良玉走到他的面前,坐在床沿边,或许他已经时日无多,便斗胆问,“王爷,安翁说你做梦了,梦到一个极好看的姑娘。”
“是…”他怅然若失。
对面的良玉看着他眼底里的失落,就足以清楚知道他渴望的人从来都是洛希,即便她是昙花一现,让他在病痛中努力笑出来。
良玉轻轻的坐近了过去,第一次违背他的旨意,主动的握住了千昕鹤的手。
好凉。
千昕鹤想要挣脱开,又感觉到掌中似乎有些什么不同的东西,是个玉佩么?
“王爷忘了么,你要娶洛姑娘为妻的。”良玉不舍的松开了手,按照洛希的要求,将那块九瓣莲的紫玉玉佩放在了他的掌心,“洛姑娘已经住进齐侯府,等着你病好,带着她最重要的玉佩,上门接她回去。”
他不相信。
那块肤如凝脂的紫玉,泛着幽幽冷光,的确是洛希随身携带的玉佩,她的家徽玉佩,若无她事,洛希绝不会送于他人之手。
洛希也一袭红衣,进了齐侯府,毕竟天子胞弟,皇亲贵戚,娶个普普通通的商贾女子,不搅起一场满城风雨都有点说不过去。
齐侯府祖上世代功勋,上一代老齐侯配享太庙,其原配夫人翁葶原是曾阳群主,享正一品诰命,如今齐府人口组成简单,由侯爷齐贡当家,乃老齐候继室甯老夫人生,另有一女宁芸,同样为其所生,洛希靠着皇帝的面子,安得的一个嫡出身份,上契认了翁葶做母亲,对外自然宣称她是个侯府的嫡出独女,养在寺庙祈福,如今归来风光无限。
“父亲是个钟情的人,先夫人故去了十年他都坚决不续弦,直到祖母的病越发的严重,日日要与他断绝关系,他着实执拗不过才娶了我母亲,我与齐贡乃双胞胎,出生没多久祖母病重咽了气撒手而去,父亲也没有能支撑太久,他愧对先夫人,两年后也驾鹤西去了……”齐贡在祠堂给洛希介绍宗族的过往,老齐侯以功勋卓着获得先帝赞赏,有几个同宗兄弟也获得伯候身份,只是老齐候不愿多与这些攀亲戚的人来往,尽心尽力都在军务之上,“洛姑娘在府上可以自由行走,都是些懂礼数的丫鬟小厮,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何况你的是亲封的嫡出候女,这府上最尊贵的人,旁的人不会多说任何一句话。”
洛希也没想到一朝枝头变凤凰,皇帝甚至还赐姓齐,因在寺庙得了法号,仍叫洛希这个名字,说起来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齐侯放心,我也就是捡了个便宜,在你们这里住上两天,改日便走了。”洛希仍旧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她觉得齐贡这个人能相处,也不过是二八年华,长得魁梧,气质成熟稳重,多少有些老侯爷威武的模样在。
她说白了是个门上客,尽量就在后花园呆着便是,都不愿意出前厅,丫鬟们来摆饭,都偷偷瞧着这位从寺庙回来的洛希,没过多久这个消息就从内传到外头,侯府千金长得貌若天仙,风姿卓卓,从长安大街传到西华大街,从侯府的前门传到后院,洛希自己听了都不禁捏了一把汗,果真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老百姓爱八卦的本领一流!
婚礼定在本月十六。
是个好日子。
菖蒲拿着一本的黄历正经的给她指着上头的宜做之事,“姑娘你瞧,这上头写着的和钦天监一样的话,宜婚娶,冲虎煞南!”
“你个小妮子怎么也跟着这么迷信?”洛希真的是额头三道黑线隐隐出现,敲了面前的菖蒲一暴栗,才道,“说回正事,我让你去瞧着千昕鹤,别让他出事,可记得不?”
“记得,他好得很。我亲眼看着的,药都喝的一干二净。”菖蒲委屈巴巴的揉了揉额头的小肿包,这几日她都做梁上君子,不动声息的瞧着王府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大的变故都立马到侯府汇报,死了一只蚂蚁都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