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同进府的春桃说,凝烟是王爷的通房侍女,那孩子的背景不可过多追问。
要是个通房侍女生下的孩子,何来名分,可小元春乖巧懂事,在凝烟怀里听话的不得了,就差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喊“娘”了。
她看凝烟抱着小元春摘院子里的风铃花时,眼中是柔笑的光辉,如慈母一般。
司静立在一边,托着糕点的高脚玉盘,见小春儿伸手拿着一块糕点,偷偷藏在衣服里,怕弄脏了衣裳,众人急忙拦,小春儿反而牙牙学语,“给、给爹爹……爹爹的糖……”
一院子人,都笑了出来。
“元春过得也很好。”
司静突然道。
听到这里,元青微微一笑,用膳的动作停了下来,“司静,那你过得如何?”
“我、我也很好。”司静把头低的更低了,“大人对我很好,我会好好报答他的。”
“你不说,那孩子怎么知你心思?”
“……”
司静一时不知如何说话。
元青结束用膳,司静连忙端过来盥洗盆,她洗净了手抬起头来,才见司静的脸色是苍白的,淡淡一笑,“我进来时见供桌上插了一支风铃花,茂盛金黄,王爷府上也种了一棵,但我料想你是不敢去摘王爷的花,反而大相国寺也有一棵开的正好的,种的私密,若非元和告诉你,你怎会摘到?”
司静的头低到都快贴地了,恭敬有加的站了起来,“奴婢是侍女,怎敢高攀……”
“罢了,一句玩笑而已。”
元青见她的身子在颤抖,何必强求,这孩子当年有勇气连命都不要救了元和,可见并非贪图富贵而去,只可惜,元和铁了心要做好“儿子”,又怎会留意到身边的佳人呢。
撤去晚膳,司静福礼,准备退下。
“司静。”
元青又喊住了她。
司静回过了头,等着元青吩咐,过了许久,元青缓抬起头来,脸色清平的问她,“司静,你可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在何处?”
“听雪观。”
“我嘱咐了你一件事,记得吗?”
“记得。”
元青听到这里,垂下了头,象牙白的玉指轻轻抚过紫笛,声音如春风挽柳,淡淡道,“……你可还记得,是什么事情么。”
司静微微愣神,脸色有些青白,“您让我替你看好那一对紫笛,别摔地上了。”
“很好。”
她忽然一笑。
那对紫笛被元青安静的置在桌面,岁月抚平了竹子的毛刺,显得光华沉淀,深幽暗色的斑纹,呈现出一幅无声的灵动画卷。
元青有些倦意,慢悠悠的起了身往内卧走去,司静忙追了一步,她便淡淡的丢下了一句,“替我看好了紫笛,别摔地上了。”
司静听她这样一讲。
顿时呼吸一滞。
很显然今晚元青要做一件惊人大事,就像当年她云淡风轻,让自己看管紫笛时,转头面带着柔笑,把大皇子的腿直接敲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