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皓并不打算做记书员,只好推脱说道,“审查讲究人证物证,要有一应牵连的犯人,徒劳审徐候,官簿也记不下东西。”
“你怕本王屈打成招?”
“不敢。”
“贩卖出关文牒的犯人正在州府,他是齐相的族人,如今关州府牢狱等待处罚。”
“…王爷怎知犯人在牢狱?”
宋延皓有些吃惊,张盛的信也没有提及过追查的下文,那个走私文牒的官员按理应该扣在张盛的手中,怎么会到了他手里?
刺杀天子的也的确是逃兵,被安排到了南召以后才发现花重金换来的安稳不过浮云,又重新被冷如霜捉住把柄,只要以兄弟父母妻儿性命威胁,便不得不行刺杀之事。
查到走私文牒的官员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从兵营的线上如暗查,第二种是从冷如霜身上明查,她定然知道内鬼是哪一个。
但洛希明明说过,冷如霜被跟踪菖蒲从京都而来的人劫走的,对方实力不低。
他曾经猜想是陛下的人,从陛下开始让控卫留意京都闫楼开始就已经是个危险的信号,何况张盛很快查明就捉住内鬼,借此一并扳倒徐候,事情顺利也变的不足为奇。
但千昕鹤能知道内鬼官员是谁,并且从张盛手底将人带走,让他惊讶了些,“王爷确定捉住的人便是张盛公公要拿的人吗?”
“那便要请教宋大人。”
“请教什么。”
“你应该知道那人叫什么。”
宋延皓一时语塞,若是说了名字,便自认自己来丽州是有目的的,但话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他也难以再掩饰下去,张盛给的密信里的确有此人的名字,且官职不低。
“鸿鹄寺典额齐柳,从六品,掌典客署,下有四十二人,官虽未至卿、少卿二级,亦足以签发文牒的权限,是他吗?”
“……”
宋延皓如鲠在喉,这会儿想起来行刺天子的那波人,也曾经刺杀过千昕鹤本人。
那些行凶者在被捕后都什么也不肯承认,只说自己是徐候军营的人,随后服毒自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然千昕鹤那边不归官府管辖,没人知道刺杀他的是否都已经被处死,亦或者说,来不及逃走或服毒自尽就被他扣留下来了……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况面对的还是个掌管天下刑狱的大理寺卿严见斋。
再者,就算严见斋没有严刑拷打审问出来,背后还有面前这个高山之巅的裕王,玉面王爷似君子不似阎王,却善于操纵人心,压力倾泻下来,如深渊索魂,别说他自己尚且不愿意与之为敌,就算是曾经的天宗宗主冷如霜,在他面前,根本毫无秘密可言。
想到这里,宋延皓脸色有些无奈,摇了摇头笑着道,“王爷既然都知道了一切,还有请我上府品茗,要我与张盛对薄公堂,究竟是意欲何为呢?是要我等承认些什么?”
“天子让张盛见徐候,不是亲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