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从未去过扬州。”
“见了她,再说这话也不迟。”千昕鹤直视着齐相那张傲慢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在桌上,声音也很轻,“让她进来。”
齐相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拐杖。
张盛也好奇一个扬州来的人值得王爷如此大费周章的介绍,便也望着脖子望向门洞下,心想着,只要不再把火引他身上最好。
门洞下渐出来了一个侍卫,低着头走的很慢,顿时让齐相公暗暗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一抹女影出现。
齐相公心头一惊。
他看着冷如霜的出现,昔日江湖有名的宗主,如今像个一具行尸走肉……
她走的很慢,其中一只手搭在别人的肩膀上,脸色苍白,左眼被绷带包扎起来,剩下的一只眼睛耷拉着,在努力适应光源。
这是她半个月以来第一次重见天日,阳光太过于刺眼,她看不清厅上的人。
“还不向王爷请安!”侍卫一声呵斥,松开手,冷如霜就像一坨烂泥朝前倒下去。
她反应过来用双手撑在了地上,累累若丧家之犬,想要看清楚方向时,有人迅速的躲开了,那双黑靴是高山棉绒面的,尖头还有金线,边上还驻着一根黄花梨木拐杖。
“齐相公…?”她喃喃着,缓缓的抬起头来,模糊的视线一点一点变得清晰,看清齐相那张略有躲闪之意的脸,已经顾不得什么,就像是在虚无缥缈的大海里捉住了一根稻草,慌忙大喊道,“齐相公快救我…快救我…我们的约定你不能忘了…我已经帮你做完了事……你不能、你不能让抛下我……”
“一派胡言!”齐相迈了一大步子,气的胡子都在哆嗦,“…本相不认得你!”
冷如霜不敢置信他说的话,爬过去就拽紧了他的腿脚,她早已是惊弓之鸟,齐相要明责保身,她也不傻,要死就一起死!
她被人劫走后关在密内,面前送来一个空碗,顶上有水滴掉下来,目的很简单,吊着她的性命,却不提出任何的交易条件。
没有任何人来。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
她也知道自己的作用了。
曾经那般的桀骜不驯,肆意妄为,在江湖上叱咤风云之人,也会为一碗米折腰。
她以为逃过了洛希这样的魔鬼,没想到转过头掉入另一个魔窟,且两个魔鬼不约而同的都擅长在肉体灵魂上进行双重折磨……
“齐柳不如本王期待的有用。”冰冷的声音从厅上正位传来,让冷如霜回过神,顺着声音巡过去,就听见他一字一句冷的令人害怕,“冷宗主,那你会有利用的价值么。”
众人诧异。
为了保命的冷如霜曾经在密洞大吼大叫,认罪,指认,等来了洛希派菖蒲去看她讨价还价,但千昕鹤不一样,千昕鹤直接就就把她当做山石一体,甚至忘了这一个人。
直到今天,千昕鹤都不屑于提审过她一次,这种自信,仿佛他早已知晓全部。
冷如霜便清楚了,对千昕鹤而言,她不是个人证,仅仅是个冰冷的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