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相公斯文斯理的话到了后半段变成咆哮发怒,连骑着的骏马也为之一震。
千昕鹤丝毫不慌。
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静然模样。
骑马的人气的手都在发抖,胡须都在震怒,入朝数十载,千昕鹤就没有正眼瞧过自己,那年先帝让他选辅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选严奉承!他那时还不如自己官阶高!
“王爷监国那年选辅监,你选了严相公,我就知道你眼角高,瞧不起我这种穷乡僻壤来的人,没想到如今还是这模样。”
他一边冷笑着,一把用力推开底下人搀扶的手,自己跳下来马来,依旧雄赳赳气昂昂的拄着拐杖进包围的人群中,特意指了指左边的伤腿,对千昕鹤冷笑道,“这条腿是陪先帝狩猎时,那马受了惊吓,我奋不顾身的跑过去接着他时,给压伤成疾,他装出一副好心模样,要给老臣的女儿许一门亲…”
“齐相公意欲何说。”
“你们皇家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就是仗着权势,哪一个人曾经好心真心,都不过是带着面具来仗势欺人!”
齐相公见不得千昕鹤这般冷静,见不得他淡定自若,相比之下自己是跳脚小丑了。
他正想吩咐手下的人围上去,忽然间就发觉千昕鹤身后之人看衣着是个侍官?
“崔官,王府的内侍官。”一个近身戴黑面罩的黑衣人给齐相公提了个醒。
洛希听声音熟悉,十分好奇探出头来,和齐相公打了个照面,又觉得黑衣人不仅声音熟悉,身影也很相似,问,“王参将?”
那黑衣人握刀的轻微动作瞬间就暴露身份,但立马被齐相公按了下去,他正惊讶着,就听见齐相公冷冷一笑,“说什么内侍官,你也不看清楚她的模样是男人女人。”
洛希内心感觉完蛋。
千昕鹤往她面前站了站,已然无济于事,王成伟还正想说话,齐相公反哈哈大笑出来,“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问她是谁。”
“她是谁?”
“裕王矜贵,向来自认高风亮节,不喜女色,不近女人,你说那姑娘是谁?”
齐相公位列三相,在千昕鹤的婚宴上自然吃过喜酒,虽裕王妃不曾多次出现过在众人眼里,他记忆也有些模糊,但能让千昕鹤这样舍身护着的,一定就是裕王妃无疑了。
“那就…只能是裕王妃了。”王成伟也猜到了洛希身份,跟着齐相公大笑出声来。
如今的确有一丝奸人得意的模样,齐相公挺直了腰板,把握住千昕鹤的弱点,“老臣还以为王爷是个矜贵淡雅之人,没找到你来丽州一趟,还要把裕王妃时刻带着?”
王成伟一脸坏笑。
洛希真的别憋的难受,正想说话,千昕鹤就截在她的话头,“王妃于何时何地出现,与你二者有何可说,她非幼童不能识字,非耄耋不能识路,就算是出现在本王身边,只因本王心近于她,是本王有求她。”
“女者应家相夫教子,王爷何必这样这样抬高她的身份,不过…”齐相公说着,虽然如今自己妻妾成群,也会忽然想去逝去的正夫人,寒冬腊月病还要为人洗衣,不过为他凑钱进京赶考,他朝高中,她却于乡野中病故,先帝还不让他回去丁忧,仅剩那么一个小女儿长大了也死在了槐王之乱,一时伤感,突兀一笑,“不过你们两个都是囚笼之兽而已,用不着这样装出相濡以沫来。”
“老头子人长的端正,心眼真坏,笑的也难听死了!”洛希有话直说,“一个行事不端正的人,怎么可能成为王爷的老师,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说什么梦大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