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改变主意了。”
他笑停了,欣赏着千昕鹤那张脸上的仅剩的一点清冷,“我一直很好奇,大军北上就忽然被唐昌那厮领军给扑灭了势头,败的猝不及防,你的兵符到底给了谁手上?”
千昕鹤静默。
那薄唇,紧抿成了线,
“王爷,何必装出正人君子模样。”齐相公看向他,阴森狰狞的面目露出诡异的笑容,“你守着秘密,我也守着秘密,怕且我也活不久了…也就今夜,畅所欲言如何?”
这段话似乎触及了底线。
千昕鹤默了一会,“换一个条件,本王保你性命,只要你说出账本的……”
“王爷。”
齐相公打断他的话,冷不丁一笑,“别忘了,如今是你求着我,不是我求你。”
好大的口气!
好大的嚣张!
千昕鹤脸色渐沉,齐相公为人奸狠毒辣,骨子里到底也有些文人的桀骜不驯。
玉眸朝着暗处的齐相公望过去,他坐在椅上早已耄耋,宽袍裹挟那副强撑起来的身躯,消瘦老脸上浑浊的双眼,暗沉、痛苦而悲愤的表现出属于文人不被重用的苍凉。
天子从没有真正的信任过他,提防着他,畏惧他,如同先帝一样利用着他。
千昕鹤已经没有必要再重挫他仅有的尊严,也不再想要与他谈任何条件了。
“你为朝廷尽心,本王会保你性命。”
他怜惜人才。
转身离开之际。
齐相公被他的抛开所谓“同情”而冷笑一声,乞丐尚且不吃嗟来之食,何况他位列三相,心高气傲惯了,就没有怕死的时候。
骤然起身,苍凉哑声道,“裕王!你这辈子都休想知道真相!休想知道———”
千昕鹤猛地一惊。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伸手去拦的时候,齐相公已经一头撞死在泥墙之上。
满额喷血,齐相公倒下的时候洛希是第一个出现的,甚至比一直守在不远处的洪武来的更加快,张盛是最后一个跑进来的。
“齐、齐相公!”张盛颤抖的跑过去,探了探鼻息,发觉已经断气,他手一抖,跌坐在地,“死了、齐、齐相公他死了……”
这可是天子的重臣,天下三相!
张盛抬起头,看着千昕鹤时不免觉得内心一阵害怕,也不敢揣测聊了什么,本欲指责的话只能咽了回去,“齐相公,畏罪自杀…咱家回宫述职,就不碍着王爷了。”
他一走,就有狱卒前来收尸,给齐相公覆上一张白布,跟着内监们抬往宫中。
洛希让来了路,她久久的凝视着那张白布上的血迹,本来伸向怀里要拿东西的手缓缓垂落下来,回头,望向千昕鹤的身影。
一时间。
她的内心被恐惧所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