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解陛下忧,是臣子本分。”千昕鹤脸色平淡,病白的面容强撑着不让人担心的笑,又道,“何况,陛下是臣的亲兄长。”
这话一出,让武和帝相形见绌。
又想起孝安太后的话,卧室寂静,就兄弟二人,话也敞开了说,“你总能做到那样的清高,让天下人敬佩,胤桑本来是最像朕的人,豪横,乖张,后来却变得克己、慎行,甚至公然上疏要违背朕的意思…”
“所以陛下想改立储君。”
“是。”武和帝也不想藏着掖着,“他太过于圣明,没有朕的一点风范在,还处处要与朕作对来着…朕、朕怎么能喜欢他!”
千昕鹤淡然自若的脸色与武和帝形成对比,问道,“陛下为何改不立下圣旨?”
武和帝默了。
周身的浮躁渐渐沉了下来。
“他是做储君最好的选择。”武和帝不得不承认事实,他曾经多次提拔刘相公,让他做是三皇子的老师,教皇子治国安邦,可从结果上来看,三皇子的才能已然尽头,“朕那么多个皇子,偏偏只有胤桑最为出色,他最像你,心也向着你,朕不过想一个有自己影子的人…却害怕这样的人难担大任。”
千昕鹤没有接话。
天子的质疑从不会消减,他如今说这样的话,必然要引出另外的话,果不其然,武和帝问,“裕王妃为何不曾进宫来?”
“她去了寺庙祈福。”
“你倒是护着她。”武和帝话中有话,“你病成这般,她总该日以继夜赶回来。”
“陛下若敢碰她,臣弟会为了保下她而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千昕鹤风轻云淡的说出这句话时,武和帝以为自己听岔了。
他侧身看着千昕鹤,面上显露出几分惊色,“裕王,你……方才说什么?”
“臣弟想往江南去了。”
千昕鹤避而不谈。
武和帝一时有些急躁,“裕王,你…你…你可知你方才说的是什么话……!”
“臣昏厥期间,陛下又遣人去寺庙“请”王妃来不是么?”千昕鹤早就留有一手,让景明假扮王妃在寺庙祈福,良玉带来的消息是寺庙曾有人偷袭欲劫持带走景明,想来是陛下派的人,“天子弑弟的消息传遍街头巷尾,陛下惶恐,不过想再次用她来拿捏臣,你来看臣,是当真只忧心臣的身体吗?”
这话让武和帝脸色白了又白。
话到了嘴边。
一次两次又咽了回去。
千昕鹤虚弱的再次站起身来,长身直立,朝他再次跪下,那副通身贵雅幽然姿态让受礼者第一次感到畏惧,而后听到了更加震撼许久的话,“为人臣子,以身试毒,已经是向陛下示了忠心,皇权于臣而言,是舍弃之物,王妃于臣而言,是心头之爱,臣此生只她这一根软骨,陛下要折了他,臣便折了陛下,臣自请往江南过自在逍遥生活,在此起誓,臣对宝座如有异心,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