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慌了神,扑通跪下,“大人,我岳丈年事已高,他为国为民鞠躬尽——”
“闭嘴。”
首上座的人极为冷淡,抛下永安娘子手中的信件到他面前,又道,“可认得身边二人,可认得身后八人,你一并如实说来。”
张岩看了一圈,只有一个面孔熟悉,只好摇了摇头,“只认得姑丈洛贺州一人。”
“欧阳刺史,你来与他说说后面分别是何人。”上座的人又发话了,边上就有一红衣官员说道,“右下为扬州女子夔氏,兼昆山秦氏嫁妆之看顾,左下八人分别是昆山秦氏女鸢亡故时身边的两大夫,一医女负责录言,再有小西苑督工头益阳益参兄弟,秦鸢幼女乳母苏氏,秦鸢幼女近身丫鬟明安,另有一人为扬州户部房官舍人徐阳,此九人可为人证,督工头证小西苑秦氏所独有,秦氏病故前有医女大夫医案作证,立下遗嘱时神智清晰,签下字据,可证小西苑为幼儿希所得。户部徐阳有案卷记录,幼女希扬州以上嫁京都,户籍迁之,并未有身亡之说。”
听着如此严丝合缝的说法和证据摆在面前,仿佛这些早就已经是准备好了的。
张岩慌了,“我、我在府上许久,确实未听过有一女叫洛希的…再说谁、谁知道她嫁没嫁人、死没死的消息也……”
红衣官大声震慑道,“洛贺州已认有一女,你纵使不知,也不宜继续行事!”
洛贺州此时十分安静的情绪和张岩形成强烈的对比,他没想到那个从前屁颠屁颠的喊着他爹爹的女儿,心思如此缜密,能有如此大的关系网,将那么多人都凑到了一起。
特别是连官员也牵扯在内。
见底下人都认了罪,年迈的知州杖责二十已经半死不活,上头的府监才稍稍收起脸色,“褚大人自行上书,请罪业,余下的有侵犯律法之疑,杖二十,罚六十银。”
这样的处罚忽然有点轻了。
像是被告人替他们求了情一样。
洛贺州看出了猫腻,连张岩也知道有人从中帮了他们,不至于大牢狱之灾。
刑法一下来,黄州负责监督,后院里洛贺州和张岩被打得皮开肉绽,前院里宾客们又喜气洋洋的吃着喜酒,不知发生何事。
喜房离得近,新娘褚婉君听到杖责声跑了出去,看到自己父亲坐都坐不直,夫君和洛家主被一棍棍杖责,吓得不敢往前走。
“爹…爹爹……”
她猛地哭了起来,黄州凶神恶煞,侍卫一棍棍的打人,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敢去阻止,只敢扑到老父亲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等打的差不多了,张氏第一时间扑着自家老爷身边哭,褚婉君也扑到张岩身上哭。
哭的有多难听就多难听。
要多聒噪多聒噪。
洛希风轻云淡的走了进来,熟视无睹的绕了一圈,半蹲下去,看着哭出两道深深泪痕的小娘子,霞帔美人,那张特意精致化妆面容花了,她觉得实在有些可惜,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那个,你手上地契要还给我了,不然他们会被我弄死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