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吻,轻柔绵长。
待结束后,宋知蕙朝外间喊了一声,岁喜应声进屋,将一盆温水搁在桌上,又缩着脑袋退了出去。
赵凌常在军营,不喜旁人伺候洗漱,他很快穿好衣服,便来到外间等宋知慧。
女子衣物向来繁琐,宋知蕙知赵凌今日赶时间,也不敢太过耽搁,只简单用玉簪挽了发髻便掀帘而出。
赵凌此刻立在书柜前,手中拿的是有关《虎韬》的批注。
宋知蕙对兵法的见解相当独到,却总会因为缺少实战经验,而在一些地方有疏漏,所以几月前赵凌特地寻了此书给她,让她闲来无事时翻看一二。
却没想两月工夫,宋知蕙竟将批注都写了大半。
抬眼看到宋知蕙已经收拾妥当,赵凌合了书直接塞进怀中。
“奴还未做完呢。”宋知蕙见状忙道。
赵凌却不在意,牵住她的手便朝外走去,“无妨,只是回去应付一二。”
要知道广阳侯麾下,无人敢违抗军令,轻则军棍,重则人头落地。像赵凌这般没得军令,直接摸黑而出的,几乎从未有过。
赵凌能想象到此番回营之后,父亲会如何震怒,不管他寻什么借口,那顿军棍是免不了了。
只是到底会挨多少下,还是有机会为自己争辩一二。
如今两军交战,乌恒强势,军中正是需要集思广益之时,他摸黑外出是为了取这兵法批注,倒也能算个理由。
且他方才翻看,宋知蕙比过去一年的见解,更加透彻,没准此番真能派上用场。
十月初正值桂花盛开之时,院里满满都是桂花香。
两人从屋中出来,那守在院外的刘妈妈,听见院中传来动静,一个激灵又清醒了,满脸堆笑着朝那对儿璧人望去。
自从建了这小院,赵凌只要过来,刘妈妈不论再忙,都要放下手头事,亲自为赵凌领路,生怕有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贵人,待赵凌要离开,刘妈妈也是会亲自去送。
有时候碰到赵凌心情好,还会顺手赏她个银饼,刘妈妈自然不觉疲惫,就是等上半宿也值。
眼看两人就要出院门,赵凌忽地停了脚步,当着院中婢女与刘妈妈的面,转过身看向宋知蕙。
她发髻挽得松散,此刻一缕青丝从耳畔而落,赵凌轻柔地将发丝帮她别致耳后,又体贴地帮她拉紧衣领。
赵凌几乎从未当着人面,对宋知蕙有过亲密举动,今日这一出当真是看呆众人,原来那活阎王一样的杀神,竟当真还有怜香惜玉的一面。
迎着众人想看又不敢直视,只能偷瞧的目光,赵凌沉冷的声音竟也温了几分,“待此番爷回来,便纳你入府。”
这句话是与宋知蕙说的,却让院中的仆役都听了真切,包括站在门口的刘妈妈。
要知道“纳”字一出口,这便是给宋知蕙许了妾室的名分。
刘妈妈那双老眼几乎都要瞪出来了,那可是侯府世子的妾室啊!
原还忧心两月不见身影,该不是世子爷腻了这位,却没想到世子爷是她的活财神,竟要给人赎身,这赎身价,可不就是刘妈妈说得算的,想到平日里赵凌阔绰的出手风格,这笔买卖她肯定亏不了。
刘妈妈心里笑开了花,在迎到赵凌身侧时,甚至都少了往日的惧意,只当这是个财神爷,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舒坦。
宋知蕙倒是神情淡淡,就如往常一样,只站在院门旁,目送赵凌身影消失,便叫岁喜合了门,转身往屋中走去。
岁喜方才也在院中,自然也听到了赵凌的话,她脸上的惊讶不必刘妈妈少。
从前春宝阁里姑娘们的婢女大都是混用的,有的不争气的,甚至没有婢女伺候,像宋知蕙这种入了贵人眼的,才能有自己的婢女。
岁喜也是穷苦人家的,不到十岁就被卖给了人牙子,被送到春宝阁干杂货,一干就是好几年,也不曾动旁的心思,就踏踏实实做自己的活。
刘妈妈就是看重她老实本分,不会动旁门左道的心思,给世子添堵,这才让她跟在宋知蕙身边,一跟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岁喜跟着宋知蕙学了不少东西,从前她认不得字,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