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你吃着火腿肠,啃着鸡腿时,还要感受到周围人绿的眼光,实在很影响食欲。
有一段时间,号里忽然卖起了啤酒,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现在想来,也是负责小卖部的干部受“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思想在解放一点”的鼓舞,冒着违规的风险,采取的增加营业额和利润的“新举措”吧。
正因为有风险,所以新举措只能在天黑进行。
那时每天晚上,我就拒绝喝糊涂汤,眼巴巴等到天刚擦黑,听到远处有玻璃瓶子的碰撞声,我和老赵就立即兴奋起来,拿出塑料盆,等在铁门的小窗前。当送酒的推车一到门前,我们急不可耐的推开小窗,一把抓过递进的开了瓶的啤酒,倾倒在盆里,每次五瓶。金黄的酒液浮着白色的泡沫,溢着芳香,汨汨地流进盆里。
用塑料碗大碗喝着酒,很快就一盆见底。然后醉眼朦胧,带着酒劲唱完歌,讲完故事,便酣然入梦。即解决了晚饭问题,又等于吃了安眠药。带来唯一不便的起夜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吧。
不记得那个潦倒的哲人说过:“地上的天堂在什么地方?酒杯里、马背上和女人的胸脯上!”
信哉斯言!
号里没有女人,但是有性。
遗精和**时经常生的。他们管遗精叫“跑马”,早上起来看见谁拿了裤衩匆匆去洗,就可以断定他又跑了马。我还有几次心猿意马,收不住缰绳呢,这算是正常现象。
我呆久了就现,有那么几对人不够正常。怎么不正常,我一开始也说不清,只是觉得他们之间很腻乎。有时我午夜梦回,先是感觉,然后看到(号里的灯彻夜长明)他们之间互相搂抱、亲吻、抚摸,甚至**。
王末群和小段是最明显的一对。据说王一开始追求老赵,后来不成才追求小段。王的性角色应该是女性。我一看见王依偎在段的身上作甜蜜状我就恶心。要知道他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小段才二十出头。
由此我很怀疑这龙阳君之癖是由于先天的基因造成的,也可能我了解的太少,我总觉得后天的环境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如果没有一群性功能亢奋的大男人整天混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接触和单调乏味的生活催化和酵了性要求和性幻想,哪能有这么多的“同志们”。
有一件事仿佛印证了我的想法。
所方为了应付上级检查,要求所有的号整顿内务,但是各号始终达不到标准。比如被褥的叠放、洗漱用具的码放、个人用品的储放等等,千奇百怪,不一而足。这当然有损于所方一统天下的形象。口说无凭,需要形象化教育,不知哪个领导突奇想,要求所有的男号依次去参观堪为标准的女号的内务,以达到启和规范男号的目的。此消息一传出,着实让我们号里所有人兴奋不已。
参观那天,男号所有人整队如仪,秩序出奇的好。在“干部”的吆喝声中,精神抖擞,步伐整齐,鱼贯而行,走入对面的渴望已久,充满幻想的神秘女号。女嫌犯在自己的号里也排成一队,基本上是年轻人(据说她们多是公安扫黄打黑的战利品,嫖客们交钱放人,只剩下这些无钱无助的女人们),一律面朝墙,用婀娜的背影欢迎着这些极端“***”的“参观者”。
一进女号,形制尽管一模一样,但风景自是不同。
虽是背影,但披肩的、及肩的、短的、松散盘头的……各种秀漾出洗水的香气,就让我们这些光头的准和尚们心荡神驰。更不要说当我们走过时,这些年轻女子不知是久未接触男人的自然反应还是故意挑逗,原来站的笔直的身体出现了阵阵颤抖和异动,僵硬的曲线忽然变得摇弋多姿,轻轻甩和扭动腰肢都显得无比诱人,有的女人仿佛无意识地做出些微小的肢体语言(如抚摸自己的臀部)和出轻声的呻吟。这让每个“参观者”像是喝醉酒一样飘飘欲仙。
整齐的脚步混乱了,只听到粗粗的喘息声。靠墙站的女人们尽管看不到脸庞,但个个身材姣好,更让人无限遐想。大家像被催眠了一样,在院内痴痴的转了一圈,又朝屋里傻傻的张望了一下,最后鱼贯而出,时间只不过十几秒钟,当时竟觉得出奇的长。
我敢说这时如果检测一下,空气中的性信息素的浓度一定大的惊人。
至于说到参观学习的效果,和一切参观学习一样,是不言而喻的。
回到号里以后,最津津乐道的竟是有些“同志”。直到晚饭后,王末群还在回忆某女怎么回头望了他一眼,大呼过瘾,惹得小段老大不高兴,不愿意和他结对打牌。
一连几天的早上,都有几个年轻人(包括同志)匆匆出去洗裤衩,大大高于平时的比例。这大概是所方始料不及的学习效果吧!既让这些多日不见异性的人得到某种满足,也起码在一段时间内改变了一些人的“性倾向”。
号里传统的娱乐项目是打牌,用油腻腻脏兮兮的两副扑克打一种叫“拖拉机”的游戏。参加者四人,对面为一家儿,在空闲时间摆开战场。只要开了战,就可以使他们达到一种无我的境地。经常可以看到烈日下四个人挥汗赤膊大战,周围聚集一群人助威的景象。
ppa{netete;}
………【狱警日记(连载)(43)】………
由于多日的锻炼,他们都是精于此道的个中好手。默契时的得意、失误时的悔恨、算计时的紧张、成功时的欢欣一起涌来,个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纵横捭阖、斩将夺旗,一派大将风范。就连平时号里的不起眼的小角色,只要上场,就让人不能小觑,俨然在度另一种人生。喜怒哀乐,人生百态浓缩于此时。
人生游戏,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