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好就等于不讨厌。
不讨厌那就等于喜欢。
她应该……还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吧?
这么一想,景澈感觉自己的脸越发热起来了,像是个冒着热气的蒸笼,他捂着自己的嘴,眼神中满是期盼和欣喜。
直到又在车里缓了十几分钟,深呼吸了不知道多少次,拍了自己的脸也不知道多少遍,他才依依不舍地从新北的东校门开车离开。
然而,这种兴奋而又紧张的心情在他回到景家,看到手机里某个他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人给他发来了一条信息后,戛然而止。
翟医生:[景先生,这周日是您复查的时间,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翟医生:[以及,您上次说,在和您喜欢的女性接触后,您并没有产生…冲动。我初步判断应该是您的…成瘾症状正在逐步减弱,并且我们之前的治疗产生了成效。]
翟医生:[所以接下来我需要为您再做进一步的判断,好制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仿佛被人当面泼了盆冷水,男人脸上本来难以掩饰的笑容瞬间消失,眸光里喜悦的情绪不再,周身的氛围也一下子骤降到了冰点。
治疗、治疗、治疗!
治疗有什么用,治疗!
“啪!”
积压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男人大手一挥,先前因为他心情正好,从酒窖里拿出来的红酒顿时被扫在了地上,酒瓶炸开,碎裂了一地。
晕染纹理的大理石瓷砖,深红色的液体洒了一地,倒映着房间里的沉沉灯光,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和阴暗。
像是在逃避什么现实,男人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靠在沙发上,用小臂挡在了眼睛的正上方。
医生发来的信息还在提醒着他是个性成瘾患者,那在听到少女的话后的欣喜而被短暂忘却的事情,也重新回忆了起来。
几乎是景澈闭上眼,脑海中无法控制地回想起,在碰到少女时,那几乎一瞬间就沸腾起来的血液和欲望。
明明,明明上次在景潇房门口,碰到她的时候还没有的。
明明,明明已经在渐渐好转了,他就想着等他治好了病,和她表白的。
他怎么现在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那恶心的欲望?
下贱、下贱、下贱!
他真是下贱!
过往无数次的电击和疼痛,强迫他成为巴甫洛夫的狗,让他一旦有…的冲动,就下意识地按下了按键,给予自己痛楚。
于是心里自弃着自己的同时,景澈没有迟疑,拿出兜里的手机,按下了手机壳上的某个按键,又将它调到了不能再调整的地步。
紧接着,熟悉的痛感便刺激着大脑,好像头皮都被人剥开了一样,痛得男人忍不住咬着唇,双手紧紧抓着两侧的沙发。
冷汗一瞬间冒了出来,将他那张惨白到了极点的脸都打湿,原本精心打理过的黑发,此刻也因着汗水,黏在了脸侧。
下唇被生生地咬出了血,景澈痛苦地喘息着,强迫自己忍下那几乎要迸发出来的欲望。
而在那米白色的连帽卫衣的遮挡下,那几乎从未被人看到过的,套在手臂上的黑色电流臂环运作着,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浓黑的痕迹。
他仰着头,因为疼痛,眼球此刻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目光也有些涣散不清,狼狈得仿佛才遭受过什么非人的折磨。
“哈。”
没由来地,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笑了声。
随后,他的笑意越来越崩溃,也越来越讽刺,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瘾,哈,…瘾——”
“下贱,我怎么就那么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