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恍然,邬九思则是微微沉思。一个念头快速在他脑海当中出现了,是:“倘若镜原有这等威力,那传说中的灭世之灾……”
他并未再想下去。和能毁灭整个世界的灾祸相比,区区北州上的一小块地界,似乎算不得什么。
“那块儿地方本就灵气极浓。”郁青已经开始分析了,“前头便总有人猜,落凤原下头恐怕有一条火系灵矿。后头天雷一劈,双方力量撞到一处,兴许又形成了什么特殊阵法。”
伙计笑道:“也有许多人这样讲。近些年来,我们北州上的大大小小门派都爱派阵修过去,想要一窥缘由。”
郁青“呀”了声:“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也得发个信给我们的师门,别落到北洲人后头。”
伙计这回只是笑,不曾应些什么。
一旁,邬九思落在桌面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数下之后,几块灵石出现在伙计在的桌边儿。品质比寻常下品好上许多,比之中品还是略差一些。
这却已经足够让伙计眼前一亮,一面收起赏钱,一面更殷勤地问:“客官若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都能来问!纵有什么话是咱们答不上来的,您二位等上那么一两个时辰,我也能打听个七七八八。”
邬九思含笑摇头:“那倒不必了,只是,”伙计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后头的吩咐,“我们下了船后先来雍城,就是想尝尝这儿出名的灵酿。你们店里有什么好酒,都端上来,让我俩好好尝尝。”
伙计“嘿”地乐了。真要比较起来,他自然更喜欢这样简单的差事。“好嘞,客官是喜欢喝劲儿的还是喜欢柔的?您二位来得也巧,就在去年啊,距离咱们雍城只有百里距离的金城恰恰开了一批玉灵花,店里可是买了许多回来酿酒呢!这玉灵酒是不及那最出名的柳林酒醇厚,却也自有一番滋味。”
邬九思颔首:“那便多来些吧。”
喝酒这种事,自然是要和其他事放在一起做的。
接下来几天,两人先是带着几种味道和缓的灵酿在仙城四周游山玩水。白日在湖上泛舟、垂钓,夜间往山头观星赏月。兴致上来了,郁青还和邬九思说:“九思,我感觉这儿风景好,咱们带的吃食也好,”一顿,弯起眼睛笑笑,“你也很好。不过,还是缺了点什么。”
邬九思注视他,也微微笑了,问:“什么?”
郁青道:“少了好听的曲子呀!若是个乐修在这儿,不得与风伴奏?那多快哉!”
邬九思便叹:“是么?可惜阿青的道侣不是乐修。”
话刚刚说完,道侣已经凑过来了,用手掌扣着邬九思的嘴巴。大约还是多少有些醉的缘故,脾气比平时鲜明了很多。邬九思含笑看着,见对方皱起眉毛:“我才不是可惜这个。九思,你可不要乱说。”
等邬九思晃一晃杯中酒液,道出一个“好”字,青年才放下手,重新在道侣身边坐下,很亲近、信赖的样子,讲:“那套妙音钟,你还带着么?”
邬九思怔然片刻,脸上笑意更清晰了,低声回答:“自然带着。”
说话间,他挥动衣袖。像是粒粒金星从中洒落,又像是天上银河从袖口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