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既答应了替习德接下此战,当下也想不了这么多,倏地间双手紧握,把手上的那根长枪一举,精钢所制的枪头直挺挺的指着古厉生,一丝丝的气劲从枪头之上缓缓渗出,其架式的凝重,内功的精良,便是同行之人,都不禁发出了喝采之声,而雷安民先前亦想不到石守信的武功竟以达“刃气”之境,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
大凡使用某种兵器之人,都需把自身的内力,配合兵器而作出攻守的动作,比方说用剑之人,便要把一股内力,先存于腕肘之间,才可把手中长剑运使,而当有人若配合着手上兵器,可运使得圆转如意,得心应手之时,这人便可称作初窥“驭刃”之境,能到此境界者,已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但当修练者的功力渐深,内劲越厚之时,凭着个人的悟性,还可以有更进一步的领悟,把一股内力从体内引导至兵器本体,使之彷佛变成身体的一部份,练至深处更可从兵器上激发出内力伤敌,这就是在“驭刃”之上的“刃气”之境。相传武林中的使剑高手们大都可以从剑身处发出剑气伤敌,就是这种功夫,而现在石守信的长枪上所散发出来的丝丝内力,便显得其长枪极为厉害,习德亦看得暗暗点头,明白到石守信在郭威麾下行军打仗,便每天都在磨练功夫,因而精进不少,与自己武功上的差距已渐渐的拉近。
古厉生在看见了石守信的架式后,缓缓的收起了笑容,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认真神色,他知道面对着现在全神戒备的石守信,已没有可能再施展如刚才一般的奇袭,长枪上那丝丝的气劲便不停的发出“嗤”,“嗤”之声,而凭着感应之力,古厉生便感到那气劲正如灵蛇一般随着自己的动作摇摆不定,知道石守信不只能使内力从枪尖处迫出,更能在手上操控自如,而石守信在使出此“刃气”之境后,虽然能收镇摄敌人之效,但体内的内力真气却是不停的虚耗着,而为了挽回刚才那输了的一招,只见石守信清啸一声,双手一举一挺,适才还处于静止状态的枪尖与及缠在其上的灵蛇枪气,竟忽地如利箭般向己猛射过来,但即使此枪其快无比,古厉生身形一晃,长枪已从身边擦过,凭着适才那急速的身法,古厉生便有信心可把石守信的长枪攻击全数躲开。
可是就在古厉生刚避开了长枪的迅间,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向,竟又有一个枪头向着古厉生的左肩急刺过来,古厉生便想不到对方竟有另一柄短枪藏在身上,见状忙向后急跃,双方的距离倏地分开,而石守信亦没有再赶上追击,定睛一望,只见古厉生即使避开了长枪的枪尖,却还是被枪尖上的枪气刺破了肩上的方服,而古厉生站定身子后,亦望向了石守信,只见他双手紧握着的还是那一柄长枪,却哪来第二把短枪了?明白到刚才石守信便在极短的时间内向自己急速的连刺两枪,其速度之快,就在第一枪的残影还留在古厉生的眼中之时,第二枪便已经刺到了身前,但即使这一招是石守信微占上风,面对着古厉生他还是不敢有丝毫轻忽的全神戒备,在灵蛇枪气保护下的他缓缓的说道:“轻功身法是你快,但若论枪法速度,我也是很有信心的。”
古厉生输了半招,却没有丝毫恼怒的感觉,相反地心中却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兴奋之感,胸中豪兴一起,笑道:“很厉害的长枪,叫什么名堂?”石守信见他输了半招,却面不改容,心中也是一阵佩服,答道:“此乃我自创的枪法“疾雷枪”。”古厉生听罢双眉一扬,喜道:“原来石兄的武功已到达了自行创制,开宗立派的地步,古某真是三生有幸,可在此遇上石兄这等好手!”他这番话却非胡乱奉承,盖因“武功”在中原的历史便源远流长,当中的拳脚,兵刃等等,无论在种类及变化都已经是非常的繁多及成熟,要自行创作一种武功,而那一种武功又非前人所有,更是十分之困难,谈何容易?想不到竟在此地给古厉生遇上,教他如何不喜?石守信听着他此时又用回比较生疏的“石兄”来称呼自己,更是奇怪。
但见古厉生不再说话,却微微的吸了一口气,在场众人都是心中一凛,只感到一股异常强大的气势,缓缓的从古厉生身上散发出来,即使其身形没有改变,但在旁观者看来,那一股压力便使人感到古厉生活像变大了似的,习德及雷安民更是心中一惊,明白到若论内家修为,这古厉生便可能与自己不相伯仲,甚至犹有过之,实在想不透为何这像刚二十出头的年青人,竟能有着如此深厚的修为,而石守信亦知道古厉生将要使出其真功夫,心想着若给他以适才那迅若奔雷的神速身法,配合着这等功力,必会十分难挡,心中主意既定了要抢得先机,身体已随之而急冲向前,手上长枪一举,已向古厉生直刺过去。
石守信这“疾雷枪”,与其说是自创,倒不如说是一种从战场上洗而得来的武功,他武学上的悟性甚佳,当年在隐龙村中,即使与其他村民一起从那解求村上危难的高人处习得武功窍门,他便是村中练得最好的一个,当年即使面对着万毒宗暗月堂的大弟子丁小七亦毫无惧色的互有攻守,及后经过了石敬瑭那一役后辗转流落江湖,凭其冷静的性格及出色的武功造诣,投身于郭威帐下,屡立战功,在战场之上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斗之中,石守信慢慢的把自己长枪上所有多余的动作惕除,务求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敌人刺杀,此消彼长之下,以减低自己受伤的机会,而配合着当年那高人所授的内功心法,石守信的枪法已变得卓然而自成一家,他那长枪的快速无比,以及疾刺时的气劲与空气磨擦所爆出的隆隆向声,便得到了“疾雷”之名。
说时迟那时快,“疾雷枪”转眼已刺到了古厉生的身前,古厉生聚神一瞧,已看清了长枪的路线,但“疾雷枪”最厉害的地方,却是可防止敌人闪躲的第二枪,那追击的一枪便顺着敌人闪避的路线而刺出,石守信便有信心即使古厉生的身法有多快,亦难以避开接二连三的攻击,只见古厉生身形一闪,已避开了他的第一枪,只听得又是“嗤”的一声轻向,第二枪已接连的攻至。
面对着那瞬若奔雷的一击,古厉生右掌急挥,却非向着枪尖击去,而是向长枪的枪身按去,但石守信便深信自己的枪绝对会比古厉生的掌击更快一步,心中更没丝毫犹疑的直刺到底,就在此时,绝不可能发生的事竟出现在石守信眼前,只见他那千锤百炼的“疾雷枪”,枪身竟忽地向旁荡开少许,而古厉生的身形一晃,已在不容间发的时机下避开了这枪,石守信心中一震,“疾雷枪”第三度出击,可是说也奇怪,古厉生在一挥手间,石守信的枪头又被荡开,石守信一咬牙,“疾雷枪”便连绵不断的狂刺而出,却没有一枪能刺中古厉生。
郭威麾下的一行人都深知石守信枪法的厉害,眼见他每一枪都准头大失,还道他心存仁念,不忍就此击杀这在江湖上颇有侠名的少年英侠,故此不断地刺出空枪,望他就此知难而退,就只有习德及雷安民等高手都明白,古厉生在每一挥手之间,都有一股内力激射而出的撞在石守信的枪身之上,除了可把其准头荡歪,更震散了石守信贯注在长枪之上的内力,使到枪尖上那灵蛇枪气失去效用,而石守信握枪的手由于接二连三的与古厉生的强大内力相撞,虎口渐感酸麻,枪法更是逐渐的慢了下来,他心中暗惊,实在没想到“疾雷枪”竟会被人如此破去,一分神下枪法更是一窒,古厉生见状冲上前去双掌一托,猛地把石守信的长枪托起,石守信心念电转,左掌放开了握枪的手以护着身子,右手握着的长枪,却猛地从上至下的向古厉生急插下去。
就在此时,只听得古厉生哈哈一笑,笑声中便鼓足了内劲,即使在场众人都有不差的内功,但笑声还是在众人耳鼓在来回激荡,而随着那笑声,古厉生足下一蹬,旋身一转,已闪进了石守信的怀中,石守信急忙左掌一推,以图把他迫开,但古厉生右臂一伸,已架住了他的一掌,石守信心一中凉,知道自己的命已掌握在古厉生手中,但他这次乃是代习德出战,即使掉了性命,也不可就此战败,眼神中精光闪烁,一咬牙下右腕一转,回手便向着怀中的古厉生刺去,但长枪的势道便极为猛恶,即使刺中古厉生也好,势必会连同己身一起刺个一枪四洞,习德见状急忙大叫:“石兄弟!不可!”但古石二人短兵相接,其势已是阻止不了。而青龙会的众人更是立即冲上前去,以欲救援将受重创的古厉生。
但身在石守信怀中的古厉生,却浑没有理会背上那一枪,而就在他先前那笑声仍未消散的这个时刻,他双目的目光向石守信直射过去,低声说道:“石大哥!我是张出尘!”
原来这个古厉生,赫然就是顾落阳的义子,开山动地,破天魔拳张无争的亲生儿子张出尘!他受江湖百晓生安庆生指点,到天南之地寻找治伤续命之法,依着安庆生当年所授之运功法门,在远赴南方之地的途上把身子略为调理妥当,而在到达该地之后,他一直明查暗访,找寻那身怀“九转重楼归元印”功法的武林前辈慕容阳生,但随着时日一天天的过去,既找不到那人的消息,而于五年之前,由于与顾落阳当年预言毒发的大限时间相近,张出尘终按耐不住的北上寻找顾落阳的下落,可惜即使涉尽千山万水,便连少许“古不伦”的消息也没有,而在此期间,他还曾顺步到过赵家,于远处遥遥地拜过赵匡济的灵位,纵使在遍寻不获的期间,早已超过了顾落阳所预计的寿元期限,但张出尘的心仍然不死,他始终想着以义父的盖世神功,当能找到保命之法,若果到了那时自己因内伤发作而掉了性命,却又如何可再相见?因此在那次之后,他便再次重返天南,除继续找寻慕容阳生的下落之外,闲来的时间便潜心修练家传拳谱,与及以安庆生所教的那调气推宫的法门,偶尔遇上了不平之事,便以安庆生所赠的面具,化身成不同的人,以体内的落阳真气与烈阳内劲,在各处行侠仗义,而“古厉生”之名,乃取自与当日顾落阳之化名的姓,而“厉生”二字,则表达了自己对义父的思念之情。
但在场所有的人,除了石守信外,却没人听得到这出人意表的说话,而石守信听罢此话后更是大吃一惊!即使二人的目光只是一瞬之间的相接,眼前这个武功高强的年青人,虽然在面貌上与自己所认识,那个小孩一般的张出尘浑没半分相似,但他眼神中所透射出来的目光,却令石守信有着一份熟悉及亲切之感,右手之上那必杀的一枪已缓了下来,张出尘微微一笑,横身一闪而避过一旁,只见他的腿没有丝毫停留,一晃身间已跑到了赵匡胤的身前,赵匡胤大吃一惊,却已来不及闪避的被他拉着了手喝道:“快上马!”随即反手一甩,赵匡胤只感到一股巨力从对方的手上传来,身子不由自主的便飞向了绝尘,张出尘清啸一声,右掌一翻挥,只听得“嚓!”的一声,停在树边的黑王竟嘶叫起来,只听得他哈哈一笑,已翻身跳上那乘坐而来的巨大野猪,笑道:“今天已玩够了!各位请吧!”向赵匡胤打了一个眼色,赵匡胤虽然还未清楚他的底细,但当此情况亦只好先远离这是非之地再说,“吒”的一声已驱着绝尘急驰而去,而张出尘那一人一猪,竟亦以不下于绝尘的爆发速度,一股脑儿的追了上去,留下了呆在当地的石守信,以及习德及青龙会等人。
第三十七章 豪情
张出尘驱着大野猪从后跟着赵匡胤与绝尘,可是即使那野猪有多步大力雄,速度已比一般的骏马快上许多,但还是被绝尘渐渐的抛离,张出尘眼见已走了甚远,向赵匡胤叫道:“可以放慢点了!”但赵匡胤却像没有听到的继续奔驰,张出尘见状再叫道:“喂!我赶不上呀!”
就在这时,赵匡胤一人一马却倏地停了下来,张出尘料不到有此一着,一刹那间便冲过了头,只听他喝道:“飞花!停下来吧!”那野猪便甚有灵性的停下步来,转身望着赵匡胤及绝尘,只见绝尘瞧着这只能跟得上自己速度的野猪,微微的点了点头,但那野猪便甚为倨傲,即使野猪的头部长得比马低,却还是昂起首来,直挺挺的望着绝尘。
而在两匹坐骑之上的两人便相互对望着,张出尘只感到从赵匡胤的眼中便透出了无数的疑惑,终于,由赵匡胤打破了这种沉默的气氛:“谢古大爷替在下摆脱了那些麻烦之事,赵匡胤铭感于心!”语气之中便透出了冷冷之意,全因先前偷去玉佛的,的而且确便是凌雪,但怎么又会在古厉生的身上?若果凌雪真的已把玉佛交予此人,绝不会着自己,但这古厉生为什么像通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般,把那玉佛寻回,再找上自己,以帮忙解决了习家的纠缠?这一切都使得赵匡胤对眼前这个侠名满播,但底细未明的“大侠”甚有保留。
但赵匡胤对张出尘来说,因为赵匡济的关系,却是一个关系可比亲兄之人,加上他更不欲双方之间有任何误会在内,他早在碧春楼赵匡胤刚出现之时已把他认出,盖因他与赵匡胤相识之时,赵匡胤已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即使过了这多年,面容上的轮廓还是清晰可认,但反观张出尘当时只是一个小孩,到了现在长大后面相已大不相同,赵匡胤相反地却认他不出。
而眼见赵匡胤如此反应,张出尘胸中热血一涌,张口便欲说出自己的身份,但义父曾千叮万嘱,即使任何情况,也不可把自己乃张无争亲儿的身份随便暴露,否则势将祸患无穷,适才在情况危急之下,自己又不能直接击败石守信而使他颜面扫地,再加上尚有一事需要他的帮忙,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向石守信表露身份以求全身而退,而直到现在亦没有习家或石守信的手下之人追来,张出尘便知计策已售,再者石守信亦不知道顾落阳的真正身份,但换上了聪明机敏的赵匡胤,加上在此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张出尘便把已到口的一句“我是张出尘”硬生生的吞回肚内。
赵匡胤眼见他欲言又止,更是佛然不悦,决然道:“古大爷行侠仗义,这次为了小子竟花了这么多时间,小子亦是识趣之人,也不再担搁古大爷的时间,咱们就此便过!”说罢翻身上马便欲离去,赵匡胤对自己的强烈反应亦颇感奇怪,心想或许由于这天实在碰了很多钉子,即使平素如何圆滑处世的他,竟亦对这个帮了自己的古厉生甚不客气。
就在此时,一把极为熟悉的声音说道:“赵大哥,玉佛之事既已解决,又何需那样急于离去?”赵匡胤心中一震,回个头来,只见在场除了他跟古厉生之外,便没有其他人,那一句说话到底是谁人所说,难道那野猪竟会说话?
张出尘微微一笑,把手伸到面腮之处一拉,只见一层人皮般的东西竟被他从下至上的由面上扯了出来,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人皮”这种东西在江湖之上本不罕见,但大多都只是造出一个大概的人面之状,目的只是为了遮掩用户原本的面貌,但大部份都神色木然的不能把用户的面部表情清楚地体现出来,但现在张出尘使用的,便能神灵活现的把他的表情清楚表达,即使眼光锐利如习德及石守信等人,都完全看不出张出尘的面相乃来自一个面具。
而赵匡胤见状亦不禁“啊”的一声呼了出来,只见此人一双凤眼生威,容颜虽不及赵匡胤的俊朗不凡,且面上有着难掩风霜的痕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