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瞧他神情语气没有拒绝的意思,说这话应当只是好奇,便娓娓把事情道来。
原来是一徐娘得罪不了的客人,瞧上了粱聿那画,花了重金买走。
徐娘又没法得罪人,虽然舍不得卖,还是只能卖给他。
可偏偏前脚画才打包送走,后脚又有一个徐娘得罪不了的客人,遣了家中下人过来,说择日子来瞧瞧这扬州青楼如今人人称赞的“和尚还俗”。
没错,这画没起名字,在徐娘和粱聿这知道他画的是法海与青白蛇,可看过这画的春楼恩客们,又给这画起了个贴切的名字——和尚还俗。
这画中两个漂亮的让人掉魂的女妖精,可不得迷得和尚都要还俗吗?
你看画中那法力高强的大师,不就被诱惑地热汗直流吗?
那被青衣女妖衣衫盖住的裤子下,指不定已是破戒——来自浮想联翩的观画者。
听了徐娘的话,粱聿才松了口气,他端茶喝了一口,缓缓道:“倒也不是不能画一副一模一样的。”
徐娘一听有戏,眼里泛起几丝希冀光芒。
却又听粱聿道:“我如今有了新颜料,再画一副一模一样的,能比先前画的更艳丽,只不过这样,怕是会得罪前头那位贵客。”
徐娘心中咯噔一声,心道是呀。
从前是她灯下黑了,只想着不能得罪后来的那位贵客,以为画都卖了前头那位贵客了,就不会得罪人了。
可要是她画都卖给那位贵客了,转头却又拿出一副一模一样的,还比卖出去的那副要更好。
前头那位贵客知道消息后,会不会认为她宜春楼在敷衍他?不想卖画,还随意拿了一番赝品打发他?
这番就已经够徐娘愁的了,又听到粱聿不紧不慢加了一句。
“这世上的画总是独一无二的才珍贵,若再画一副一模一样的,就算更好,这两幅画的价值恐怕也没有先前那副独一份时候的珍贵。”
徐娘脸色一垮,是这个道理啊!
“那可如何是好?”她都有些六神无主了,“我答应了后头那位贵客,下月他就要游历归来了,到时候他便要瞧这画了。”
这也是徐娘能安心等粱聿这快一月的功夫,又每日都着急寻他的原因。
好在粱聿及时给了徐娘一针续命强心针。
“我给你画些别的吧,保证不比前头那副差。”
听到粱聿话语,徐娘面上露出欣喜之色,但随后又想到什么,皱皱眉道:“后头那贵客虽没见过那副画,但也知道是一个和尚和两个女蛇妖。”
画别的,他定然会以为自己糊弄他的。
“没事。”粱聿笑笑,“还是他们仨。”不过是同个系列的不同图罢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根岔峰的毛笔,挪开桌上的茶点,铺了张纸上去,刷刷几笔画出了草稿。
“你看这样成吗?”
徐娘凑过来。
才看了一眼,便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她双目微红,依然想象到这幅画成品画出之后会是如何惊艳的模样。
胸腔中难掩激动之情,徐娘自己都不知自己到底为何只为了区区一副画就成了这般模样,明明从前她也不是那爱画之人,宜春楼里挂些画也不过是为了迎合客人风雅的喜好罢了。
可偏偏自打小画师这画画出来之后,她每每爱不释手,瞧着那画中人,还能想象许多画中人物的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