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雪愣了愣,红着脸匆忙起身,“大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睡不着,便起身自己走走,”林墨芝温润笑着,“倒是你,这是吃过又饿了吗?倒也是,你正在长身体饿得快。在煮什么?”
装什么装?你不都知道吗。
沈寄雪顿了顿,将受伤的右手背到身后,“我、我想煮些粥喝。”
既然他装作不知,那她便与他演好这出戏。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局促,林墨芝笑了笑,露出几分少年人的活泼与亲切,“那我蹭一碗可好?”
沈寄雪一愣,随后连忙笑着答应,“好!”
两人围坐在灶火旁,一人捧着一碗无滋无味的米粥低声说着话,林府、伤口似乎都被遗忘,他们真如一对兄妹闲坐一处,彼此无间亲密。
“大哥哥快回去吧,我来洗碗。”
沈寄雪想要伸手扶他,却被林墨芝轻轻推开,“无事,我一个人不也走过来了。你洗完早些休息,或放到明早再收拾,不要太晚。”
“好,”她乖乖点了点头,“那大哥哥你小心。”
林墨芝手中竹仗点地,推开房门,慢慢摸索着走了出去。
行至拐弯处,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扶住了他。
“还没休息?”
“回主子,起夜时恰巧看见您进了小厨房,这才在此等候。”
许昌说话一贯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这也是林墨芝看中他的原因之一。
“这小丫头挺能撑,”林墨芝突然笑了笑,“我装作不知她受伤,她竟也不与我说。”
许昌疑惑,“那瓶药?”
林墨芝明白他的意思,“我让绿漪送去时,不要提是我让她送的,更何况她去时沈微雪正在睡觉,又如何知晓是我送的?”
“改日她若问起来,绿漪认下便是。”
许昌点了点头,没再多话。
林墨芝兀自感叹,“一个小丫头,正是天真的年纪,尚不知自己是被父母卖入府中,一生都要为奴为婢,受了欺负能忍住哭诉,有如此忍耐心性。”
“许昌,你说这可能吗?”
他吸了口凛冽寒气,意味深长道,“除非,此处有她所求之物,不惜用苦肉计也要留在这里。”
“从明日起,你不必再跟着她了。”
“是。”
林墨芝想法如何,沈寄雪大约能猜到几分。
她倒是不急,待手好了些,又抱着瓷罐去接梅花雪水了,撤了许昌这个跟屁虫,她倒是可以放心实施计划了。
林墨芝依旧没有用她的梅花雪水,绿漪倒是自从她手伤之后,对她稍微有了些好颜色。
“绿漪姐姐早,”沈寄雪揭开锅盖,热气蒸腾而起,“水烧好了,正热着。”
绿漪“嗯”了一声,若有似无地瞥了眼她托着锅盖的右手,抢过锅盖挤开她,“不用你帮忙,看好火就行。”
沈寄雪眯着眼睛笑了笑,“谢谢绿漪姐姐。”
松鹤院三人中,林墨芝表面亲和实则心思深重,许昌倒是表里如一、忠心寡言,可他只忠于林墨芝一人,对旁的不甚关心。
而绿漪看着是最凶的,其实嘴硬心软,也是唯一一个因她受伤而改变态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