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门框旋转的涡流忽然加速,“抛妻弃子”榧然的躯壳再次被吐出,控制着其的域也一瞬间回到了学校门口传送站的坐标处。
榧然僵硬的移动身子,挨个探出手摸索了下虫洞边铭牌上的凸字,在领域不外放的情况下,比起用这假的眼珠子“看”分析光学信息,还是触感猜测盲文更为直观。
随即他突然想起自己是不是应该不知道诺华在哪个班,也不认识老师,更别提办公室在哪了……难道腕表里的监护人事项里有写?应该是吧……
最终他还是开域了,这就像用智能设备一样,习惯了方便快捷的接收信息,就不愿意再做麻烦事了,由奢入俭难啊。
怕麻烦省事到就差直面对面快传了……不过还是看在监控的面子上走了路,虽然说逐渐接受了虚无主义的他脸皮自动升级为城墙厚度,但还是觉得太麻烦别人不好,毕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吧。
在没有人且监控正转向一边的走廊上愉快的解放双腿贴地飞行的榧然推开银白色的金属门,来到了温暖色调混杂而养眼的办公室,盆栽作业本堆书桌躺椅以及闪着屏保的终端五彩斑斓难得的没有冷色调,他一直很疑惑,整个城市都是这种银白月白或灰白的合金做的,连内部隐藏的火控系统也不例外,到底是因为原先矿产资源丰富,还是原子3d打印机产能过剩?
“老师好,我是诺华的家长,”榧然从空无一物的裤兜里摸出一副眼镜,好露出严肃的表情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听她说您有事找我谈谈我就来了。”
嗯,其实他压根没判断出老师坐在哪,只是先声夺人换取回应罢了,正好戴个眼镜表现出自己斯文败类的气质时顺便证明自己视力不好并不是故意两眼无神对着空气讲话。
“您好您好,”一个穿着粉色大毛衣疑似应届毕业生的眼里有光正认真伏案工作的年轻女子连忙抬起头,“我是诺华的班主任,请坐。”
榧然微笑着点点头,看来可以放弃对出现雾枝的老师这种压抑潜藏的心理变态的警惕了,苏可真是个好人哪。
“诺华一直很内向,也不是很聪明,辛苦老师了。”榧然弯腰摆正一个塑料小板凳,舒舒服服坐了下去在直起身子的过程中不易察觉的伸了个懒腰,并且瞬间恢复到正襟危坐的状态。
“看来您对女儿也是很了解啊,诺华对您也是很依赖呢,”老师微笑着说,不知道是职业假笑还是大学生清澈且愚蠢的笑容,“那么孩子也不缺乏陪伴,为什么会这么内向呢?甚至有一点自闭症的感觉,只有社牛才能勉强和她交流。”
“?”榧然心想这是我该知道的事情吗麻烦专业人士给我编造理由好吧。
“是因为继母的原因吗?”老师试探着问,“或者说您的原生家庭并不好,孩子小时候受苦了?”
榧然心想对了,没错,就是这个,我怎么不知道呢?镜晓那厮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怎么敢真的自称是诺华的母亲。
“是啊,我出身并不好,能走到现在全靠正治联姻啊,”榧然假惺惺的开始抹眼泪,“虽然是只是为了利益的婚姻,我还是很想念她的,作为一个身体不好的是世家独生女,对于冷血的父母来说唯一的价值也就只有找到一个可以延续正治身份的上门女婿了吧,真的太命苦了,在这么发达的医疗条件下竟然难产而死……虽然说我和现任是经过时间考验的真爱,但也正因为如此给诺华下了几年的母爱空缺期,又因为恋爱的原因耽误了一些父爱,唉,时间有限分身乏术,总是不可兼得呀,现在想想也是太后悔了,一把年纪了还刺激什么荷尔蒙呢。”
“这、这、这些事情是不用跟我说的,”老师脸上涌现出兴奋的八卦之情,以及害怕被杀人灭口的战栗,成人更宽广的脸部肌肉线条表现出了比诺华方刚更加复杂的表情,“原、原来是这样子的吗?是我太年轻了,世面见得还不够多!”
“唉,这缺爱的部分使致诺华还是会追忆他的生母的,看来也需要麻烦老师多关注一下她的情绪啊。”
“好、好的,那诺华一直藏在衣服里的花,是她母亲留下来的么?”
榧然眉头一跳,看来对方并没有学过植物学什么的,并不知道这种植物根本不存在于起源星上,但为了保险估计要干扰一下认知……他面色如常的扯谎:“对。”
“那的确对孩子很重要。”
“嗯。”
他随口应着,内心却闪过这样的想法,人世上追忆与相思最苦,换他来的话,就什么也不要留下最为好,免得熟悉的人快要忘记自已的时候,又看到那些过去的纪念,又想起曾经的回忆,一幕幕褪色的枯黄照片般温馨又模糊,带来的却是心酸又悲伤,微笑着泪如雨下。与其将伤痛长久地留在心中,不如让时间抹去一切,愈合伤口,把我彻底遗忘,如果已逝者爱着在世者的话,不应希望其过得幸福快乐么?就该不留痕迹的离去啊。
“那么这种很特殊的情况啊……您希望我怎么教育您的孩子?”
“我应该是门外汉吧,身为教师你不应该更懂么?”
“说实话,我也很迷茫,我甚至不知道现在这种教育模式是否正确……”
“哦?你指得是什么?”
“脱离社会能力的单纯文化知识,以题目的方法考核,最终只有做题方法精通。”
“嗯,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社会的规则逻辑起源于天性,孩子之间也能充足地体现并学习,反而是道德由文化习俗构建,需要后天养成,”榧然说道,“你所说的仅是对普通人罢了,这种模式能十分有效的发现学术天才,因为才能不够高或拥有其他天赋是发不了光的,而且还筛选了心高气傲和特立独行的红色陋习词条,顺从这种明眼人一看就觉得很垃圾的模式向上爬才是真正需要的愿意服从调配的人才。”
“您是……派系高层吧,这种粗暴的漠视人的管理方式真的能明着说吗?您也觉得现行教育是不正确的?”
“社会并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社会是人为创造的东西,没有任何公理成分,不存在对错,只有好坏。那么,到底是让社会顺应这种教育模式下白纸一样的学生慢慢变得干干净净较好,还是让学生去在社会里跌摸滚爬传承下来这考验智商情商的人情世故和编了很久的优雅礼节较好?没有实行的东西无法得知,长期下去会发生什么母核也无法告诉我们,因而管理是十分困难的,”榧然随口说着,这下他好好体验了一把苍之暗那种想刹住但又发现还有好多没有讲不吐不快的矛盾情感,
“很明显的,我们都知道全境统一性的统治肯定要比一盘散沙的联邦要好,至少边境不会出现混乱和法外之地,但我们真的没法做到,我们也都知道,将这些商业与制造公司全部做成全境统一调配的专项垄断性的国控企业更好,至少不会出现赚汇率钱股票钱这些空手套白狼吃实业制血汗的行为或者无意义的商战和市场失衡金融危机,但我们也真的没法做到,越是宏大越是细节多变难管理,所以根本不能对管理抱很大希望,管理阶层的工作最多只能维持一个安稳,前瞻的困难让人甚至都不敢做出大的改变,只是这句话没有办法对民众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