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哪里还难受么?”木青浅很担心他,抬手摸摸他的脸。
百里屠苏摇摇头,身体往前凑了凑,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木青浅被他这个举动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心中猜他可能是在自责又连累她受伤了,便柔声安慰他:“没事,我没事,你不要自责。”
“嗯。”他终于吭声了,睫毛轻颤,抬眼看了看她,像小时候受了委屈时一样,偏头靠在她的肩上。木青浅的心瞬间就软成了一汪水,怜惜地轻抚他的头,继续柔声安慰他。
望着亲密无间的两人,陵越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大师兄很多余,愣了许久后默默离开了房间。
*
因着玉横一事,木青浅和屠苏都受到影响,便各自在房内卧床休息调养。
她哪可能真在房里闷着,碍于陵越的威慑,勉强在房内待了两天她就待不住了,趁陵越外出抓捕襄铃,她偷偷下床离开了房间,想去方家厨房拿点东西吃。去的路上,忽然看到欧阳少恭和陵越站在院中,似乎是在谈什么不愉快的话题,两人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木青浅在一边偷听了小会,大概明白他俩是在说方兰生的事情。欧阳少恭在指责陵越不该纵容方兰生胡闹,更不该试图把他从方家带走,还害得方如沁因此气病了。
“如沁就小兰这么一个弟弟,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你要是把小兰带走了,你让如沁怎么办?”
“我知道她不容易,所以并未打算带走兰生,只是想带他去天墉看看罢了。”面对欧阳少恭的振振有词,陵越显得有点低声下气。
“天墉城弟子众多,多一个小兰不多,但于如沁而言,要是少了小兰,就跟要了她的命似得。”欧阳少恭面带不满,言辞中皆是指责,“而今如沁为了小兰已经生病,我希望大师兄不要再纵容小兰的胡闹了。”
陵越动了动唇,似是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嘴,神情低落地垂下眼。木青浅看到这,心中已是怒火滔天,一个飞身冲了过去,不管不顾一掌击向欧阳少恭,后者反应挺快,立刻旋身躲开了她。
“木师姐这是何意?”平白无故被人打,欧阳少恭也没什么好脸色,目露寒光的注视着挡在陵越身前的木青浅。
木青浅语带讥讽的开口:“你已不是天墉城的弟子,我可受不起你那声‘师姐’。同样的,希望你也别叫我大师兄‘师兄’,别套近乎,跟你不熟!”
对她不客气的言辞,欧阳少恭并未翻脸,反而彬彬有礼地拱了下手:“少恭有一事一直困惑在心,还望师姐解答。自第一次见面开始,木师姐便对少恭充满敌意,是少恭得罪过师姐么,师姐才会那般厌恶少恭?”
“青浅,不可无礼。”陵越拉了下她。
“为什么厌恶你?呵呵。”木青浅冷笑起来,“你刚才那些话什么意思?我大师兄有什么错,他对方兰生也是哥哥对弟弟的情意,想带他回天墉看看有什么不可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听过吗?失去巽芳你心如刀割,那我大师兄丢了弟弟难道就不心如刀割吗?不要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指责我大师兄,他也只是想找回自己的弟弟而已,何况他根本没有带走兰生的意思。麻烦你说话客气点,不要以为哄骗屠苏跟你交好就能耀武扬威了,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别想打屠苏的主意!”
“青浅,不要再说了!”陵越低喝一声把木青浅拉到身后,“抱歉,师妹一向目中无人口无遮拦,还请欧阳公子不要介意,我先带她下去训斥一番。”言罢,他强硬的带木青浅离开前院。
注视着被陵越强行拉走的木青浅,欧阳少恭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她提到了一个最不该提起的人——巽芳。
……
“大师兄你干嘛啊,我们又没错,道什么歉!”
被陵越一路拉到后院,木青浅不高兴地甩开他的手。
陵越往前走了几步,默不作声的站在梨树下背对着她,背影看起来十分落寞孤寂。
正值花季,梨树开了满树小花,风一吹,那白色的花瓣便像下雨般“扑簌簌”往下落,有不少落在了他身上,但他没有理会,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木青浅怔怔看着,倏地想起曾在现世看过的一张同人手绘,陵越便是像眼前这般,独自一人立在昆仑悬山上,身旁一株梨树,几个春秋,花开花谢,等到青丝变成白发,他仍是一人在那。
因心有执念,他未能修成仙身,于百年之后在天墉孤独逝去。
她不愿他那样凄凉的过完一生,更不愿屠苏落得个散尽魂魄的结局。陵越说过,手中有剑,便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如今她已有了上古神剑藤柳,自身又是盘古之心的一部分,凭这两点,也许她真的能改命换结局。
“陵越,你别伤心了,你弟弟一定还活着,再等一等,你很快就能和他相认的。”
闻言,陵越转过身来,缓步走到木青浅身旁,唇弯出个浅浅的弧度:“师兄没事,你不用太担心。”
“可你看起来很难过……”木青浅认真道。
“师尊就是师尊,三年下来,你都会关心师兄了。”陵越笑着摸摸她的头,“师兄真的没事,你放心吧。”
“你永远都是把事情憋在心里不说,为屠苏做过什么也不告诉他。”她愤愤撇嘴,“屠苏怎么会知道呢,你曾以死护他,全世界大师兄对他最好!看看他现在,整天和那个欧阳少恭混在一起,是敌是友分不清,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傻乎乎的。”
“欧阳公子人还是不错的,青浅你为什么不喜欢他?”陵越也有些诧异木青浅对欧阳少恭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