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姬乐觉得殷昙说起‘韦陀’的表情有点微妙,有思念、有无奈,有悲伤、还有……恨意。
恨意?为什么呢?
姬乐将疑问埋在心底,和炔御一起去看了所谓的‘韦陀’,出了庄园,又是一段左拐右转的路,到了布达拉宫。
Σ(°△°|||)︴怎么到布达拉宫了?!难道韦陀这一世还是和尚?!
这时一个有头发的汉族少年背着一个背篓从布达拉宫走了出来。
“他现在叫摩多钶,”殷昙眼神温柔地看着那个少年,“是被布达拉宫的活佛收养的孩子,所有人都说,他是未来的活佛。”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殷昙的语气骤然变冷,眼中也飞快划过一道狠戾的光芒。
“未来的活佛?”姬乐不解,“西藏的活佛不是这样选的吧?而且藏民们能同意?”
“布达拉宫的那些和尚说他是,他自然就是,那些藏民对他们信任得很。”
布达拉宫的和尚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们也知道少年是韦陀转世?
直到回去,姬乐心底的疑问也没有得到解释,也不明白为什么殷昙的眼里会有仿佛积淀多年的……恨意?
“别想那么多了,”炔御一只手搂住姬乐的腰,另一只手揉揉他的头,“和你没有关系。”
“说的也是。”姬乐释然地笑了,紧紧回抱住身旁的这个人。
殷昙在人间找了两千年,直到现在也无法和他心爱的人相守,他们能够在茫茫人海之中,重逢并相爱相守有多不容易。
他们,何其幸运。
“炔御,我觉得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飞行中的炔御没有回答,但嘴角无法自抑地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搂着姬乐的手也缓缓收紧了一些。
迟早有一天,我会听到你对我说,你爱上我了。
*
这边,“不幸运”的殷昙在送走姬乐和炔御以后,再一次走到布达拉宫外,凝视着那个名叫摩多钶的少年。
“笨蛋,连姬乐他们都知道不对了,你居然还不肯醒来。”
殷昙口中喃喃,只觉得嘴角的笑越发苦涩。
当年他不过须弥山下的一株小小梦昙,韦陀也不叫韦陀,他叫耶识,是佛祖座前微不足道的小小侍者。
侍者心善,见他即将枯萎,以须弥山灵泉水灌溉,更以心尖之血助他化形,日久生情,他们在须弥山下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想起那段回忆,殷昙也忍不住笑了,笑得充满幸福和怀念。
后来,一向在佛祖面前微不足道的侍者不知为何竟引来佛祖的关注,耶识被带走,而他被迫以原型被固定在须弥山下一望无际的梦昙花海里,被淹没在数之不尽的梦昙花里。
佛祖告诉他,佛教戒条,佛门弟子不得动心,耶识与他相恋已是触犯教规,然佛本慈悲,给他们一个机会。
只要耶识能够在无边无际的梦昙花海中找到他,就让他们在一起,时限为一万年。
殷昙答应了,他相信耶识,相信他一定能找到他,然而他失望了。
每天每天,梦昙花海里都有一株与众不同的梦昙花看着一如既往善良单纯的小侍者来了又去,期盼他能看他一眼,认出他。
但是,并没有。
渐渐的,殷昙先是失望,随后是绝望。
佛祖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时间已到,他输了,然后就被送出了佛教地界,浑浑噩噩地在各地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