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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听到水玉虾,马上就要吐了,他对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不由分说地掀起她的裙子,她一定是个伪装的小太监,搞不好还是苟太监调教出来专门伺候他的呢!会吧?一直表现得十分暴虐的他心中一软,苟太监虽然很无耻很讨厌,可是他对他那么好,好得无从挑剔,若非苟太监把他压在身子底下,给他做了肉盾,他早就……他想到这里喉中一哽。犬吠、刀剑相交的厉鸣、人死前的哀呼、求饶声,一起刺入他的脑中,他突然变得好难过好难过,他不能再难过了,不然他就要哭鼻子了。
喜眉更大声地尖叫起来,然后更大声地哭起来。他掀她裙子?他竟然掀她裙子?天啦!喜眉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嚷什么!吵死人啦!”他还是理直气壮地叫得很大声。
喜眉的声音一下子哑掉了,像一盆火被人用水哗啦一下浇灭了,她捂着嘴无声地悲泣着,越哭越觉得伤心,这个小哥哥为什么不喜欢她呢?从来没有人不喜欢她呀。
他觉得她哭来哭去的烦死了,转身不想再理她。
他这里刚背对她,喜眉突然额头一点,触在他的后背上。
他吓了一跳,初时他以为她偷袭他,但击到背脊上的力量好小好小,小得像一种爱抚。
他清了清嗓子,他是很想开口痛骂她的,可是陡然间,他发现他的怒火他的急躁他的骄狂都不见了,他再也刚硬不起来,悲伤汩汩地从心底流出来,就在这时,喜眉伸出双手轻轻揪住他的腰带,她的小手一左一右搭在他的腰上,像是拥抱他一样。
第4节:第一章 相见恨早(3)
他再也无法自抑,他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渴望一个拥抱,不管谁给的都不要紧,只要是暖暖的就好了。他飞速转身,反拥住喜眉,他也放声大哭,比喜眉哭得大声多了。
两个孩子就这么抱头痛泣,哭到最后,两个人都忘记了自己为何而哭,一边打嗝一边抬起狼藉的小脸,他先笑了,喜眉也跟着笑了。
“我叫喜眉。”
“你又不是鸟!”他鄙视她的名字。
喜眉怯怯地看着他。
“我叫鸾东啦。”我姓羿。
“哪两个字呢?”她很细心地追问。
他顿了顿,不耐烦地说:“暖洋洋的暖,冬天的冬啦。”
“姓呢。”她也知道他会嫌她?嗦,于是声音很小很小地问。
“衣啦,衣服的衣啦。”
“哦。”喜眉低头抿嘴笑了起来。他最后还是告诉她他的名字啦,可见他对她也是好的,不过他不是从一开始就对她好,不像别的人,不过只要她有耐心,他最后还是会对她好的。
麒麟岛每年近冬的时候都会被来自海上的浓雾笼罩,雾气久久不散,至少要持续十天半个月,最久的时候长达两个月。根据雾色的浓淡,苍岐国的天历官将其划分为:丝雾、絮雾、奶雾。
这一年海雾弥漫苍岐国的时候,苍岐国皇宫内经历了一次政权更替,穆王率领来历不明的黑衣蒙面死士夜闯九尊宫,杀掉了年仅七岁的新帝鸾东,同时绞杀所有先帝的后代,四位公主和两位王子,皇太后秦氏也被鸩杀。这也就是后世史家所说的“絮雾血泊”。
暖冬简直是在怒火和仇恨的滋养中长大的,他憎恶一切,他恨他的家破人亡,他恨他的前途尽毁,他恨他的形单影只,他恨世事变幻无常,他恨他的悲惨处境,他恨他的无能为力……其中最恨的要数喜眉。喜眉还是那么爱笑,那么甜美,他拼命地恨她,恨她恨得最专心致志的时候,他就会忘了他还需要憎恨别的。
暖冬还把脸上的刀伤也怪罪在喜眉的头上。
因为喜眉第一眼就发觉暖冬是个冒名顶替的“新人”,暖冬无奈,只得自执匕首,划伤面孔,一道横切额头,一道由眉心直达左耳下,他下手极重,皮肉翻转,几能见骨,伤愈之后,疤痕粗重,像是嵌在脸上一样,他这张脸是彻底毁了。齐先生找来为他疗伤的是孙神医的小徒,那小徒目光阴凉,似巨柳当庭,那是个很沉默的少年,他发现了暖冬脸上的伤是新增加的,但他什么都没说。
齐先生很重视“|穴蝠”死士,如同他很重视水玉虾的产量一样。
谁能分辨出一只虾与另一只虾长得有何不同?
齐先生虽然文武双绝,但他也分辨不出来,他仅知道|穴蝠死士共有六十三名,在絮雾事变中死掉九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