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瑞。”冷萧的声音适时响起。
靳修溟抬眸望去,收起了手术刀,将它放进了上衣口袋里,脸上是一派温和的笑意。
“叔叔。”
冷萧神情疲惫,眼睛里满是红血色,冷易的意外死亡,让夏国的内政变得动荡,也让某些人蠢蠢欲动,他这几天都在忙着冷易的后事。
守卫们让开了一条路,让冷萧进去。
冷萧进去之后,一脸歉意地看着靳修溟,“景瑞,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你母亲竟然会这么做,这几天我劝过她,但是你也知道你母亲的性子,我根本就劝不动。”
“叔叔,我只想知道,对于我父亲交代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靳修溟打断他,眼神略有不满,他现在没心思听他在这里长篇大论,他只想快点解决夏国的事情,然后去找清歌。
这几天他无法联系上冷一飞,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是否得知了清歌的下落。
冷萧一滞。
靳修溟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冷萧轻叹口气,缓声开口:“景瑞,你父亲生前曾跟我说过,你是他这么多孩子中最聪慧的一个,所以他最疼你,但因为某些原因,你也是他亏欠最多的孩子,他知道你不喜欢被束缚,喜欢自由,所以你要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他都会尊重你,我答应过你父亲,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幸走的比我早,我会照顾好你。”
靳修溟的眸色在冷萧的叙述中逐渐变冷,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亲叔叔,“叔叔,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冷萧皱眉,似是不悦,“景瑞,你现在连叔叔都不相信了吗?这些话都是你父亲亲口跟我说的,他说的时候管家也在一边,你可以亲自去问,若是叔叔我有半句假话,那我就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冷萧已然有了一些怒气,被一个小辈怀疑别有居心,这样的冤枉他受不起,也不会受。
靳修溟眼睛里含着细碎的光,就那样看着他,那富有穿透力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冷萧的眼底闪过一丝流光,不等他开口,就听到靳修溟说道:“我选择任何一种生活我的父亲都支持,那你呢,叔叔?对我的任何决定都会支持吗?”
他的嗓音温和而低沉,语气平静,就像是在问“你今天吃饭了吗”,冷萧却听懂了他的隐含意思,依赖你震惊地看着他。
靳修溟淡淡一笑,温和礼貌的模样,“叔叔,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从前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是因为坐在上面的人是我的父亲,那些人也没有触及到我的底线,但是现在,我忽然对它感兴趣了,那么叔叔,你会帮我吗?”
冷萧定定地看着靳修溟,眼神犀利,不复平时的亲切模样。
“还是说,”靳修溟的声音越发轻,“叔叔其实对那个位置也有兴趣呢?”
冷萧沉下脸,嗓音冷了八度,“景瑞,我从来没肖想过那个位置。”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叔叔何必当真。不过我对那个位置的兴趣却是真的。”他的嘴角满是兴味的笑。
冷萧沉默,似是思索,又似打量,他从来不曾低估过这个侄子的聪慧,也了解他所看到的不过冰山一角,但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深意识到,他的这个侄子比他所想的更要深不可测,竟连他都看不透他,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冷景瑞,以前他们看到的只是他愿意给他们看到的。
“景瑞。”冷萧斟酌着开口,“你这些年都没有参与过这些事情,对这些东西也不擅长,我知道你不喜欢尔虞我诈,也不喜欢勾心斗角,政治这种东西并不适合你,你若是担心以后你的母亲会为难你,那你可以放心,只要有叔叔在的一天,我就能护你周全,你还是可以过从前不被打扰的日子。”
靳修溟嘴角的笑意灿烂了两分,眼底隐隐浮现了尖锐,“没想到叔叔还真的是很懂我的心思呢。我父亲的葬礼在什么时候?”他转移了话题。
“两天后。”冷萧下意识回答道。
“呵,真是心急。”靳修溟呢喃了一句,声音很轻,冷萧没有听清楚。
“好,那我就等两天,总不能让葬礼都不让我参加吧。”
冷萧离开靳修溟这里的时候,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眉头蹙成了一团,像是被什么困扰着。
靳修溟被关在房间里,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内里却是心急如焚,清歌的失踪本就让他六神无主,父亲的突然去世更是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忽然,他眸光一凝,先是清歌失踪,现在父亲又出事了,难道说……
靳修溟的脸色冰冷得可怕,他看了一眼门外,虽然看不见,但也知道此时的门外必定是有人守着的,若是论身手,他必定是能打得过,但这必然就会惊动他的母亲杜君扬。
所以他现在只能等,等着夜幕降临或者等到父亲的葬礼。
凌晨三点,靳修溟出现在安园。安园是夏国王室去世后停灵的地方,平时这里除了打扫的人并没有其他的人,所以十分安静。
此时因为冷易的死,这里倒是多了几分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