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难道是那个人的阴谋?是他发匿名消息告诉爷爷的?不应该,他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那会是谁?
展战无法再在这里坐下去,匆匆塞了个面包进肚子里,伸手拍了拍咪缇的脑袋,交待他:“你在这里待着,我要进去看看。”
咪缇正咬着一块三明治,哼唧了声算是回应了。展战拿起手套戴上,打开车门下车,穿过马路跑向医院。在光线下,咪缇的眼睛微微眯起,瞳孔几乎闭合成一条线,注视着那个矫健的背影,对每天不能洗澡只能擦身,不能喝咖啡豆研磨的咖啡,只能喝灌装咖啡和吃些快餐食品的不满消失得一干二净。
爷爷会知道这件事,咪缇一点都不出奇,他之所以会发邮件给苏浩宇,就是算准苏浩宇会将此事告诉爷爷,好让家人有所准备。没想到的是,他原本以为展战会待在病房里保护着,却不料,展战并没有待在医院内,而是每天坐在奥拓里注意着医院里的情况。
奥拓不比房车,空间非常狭小和受限制,这几日过得有多幸苦,他亲身体会到了,然而展战却没有丝毫抱怨的守在这里,是什么让他如此执着?咪缇突然间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你的紧张和关心是出自愧疚还是……
视线中,那个人和从医院里走出的爷爷相遇,爷爷的情绪似乎很激动,举起拐杖就往那个人身上砸。咪缇从懂事起就知道,家人都不喜欢展战,尤其是爷爷,每天都对他冷嘲热讽,偶尔不顺心就举起拐杖打。年纪还小的时候,他并不明白家里人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哥哥,待年龄稍大一点,他才明白。原来,他一直喊的哥哥,与他没有丝毫血缘关系,是妈妈在嫁进展家前领养的养子。
这么多年了,爷爷还是这么不待见展战,甚至更加厌恶,瞧他那往下砸的力度,简直就是拼了一样。咪缇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见他们貌似起了争执,爷爷突然捂着胸膛往后倒去,被展战及时拉住抱起,往医院内跑去。
咪缇并不担心,爷爷不过是被气晕了而已,医院里还有爸妈在,所以他不担心爷爷的情况,反倒是有点在意那个人。被如此对待,他为什么还能无怨的关心着爷爷?
说实在的,他愈发不懂这个人了,或者该说,自己从来就没有懂过他。
小半个小时过去,车门被打开,展战去而复返。咪缇睁开一只眼睛,从那张冷峻的脸庞一直往下移到他的手臂上,乌黑色伤痕与那个晚上见到的如出一撤。看来,他不是第一次遭到爷爷这般狠打。
展战倚靠在座背上轻喘着气,想的是刚才展爸爸说的话。
“是你发邮件给浩宇的?你到底有何居心?你说有人对睿儿不利,为什么保全人员在病房里守了四五天,都不见任何动静?我看,这件事纯粹是你捏造出来折腾我们的。”
“还不快滚,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从此,我展家不再有你这个居心不良的儿子。”
不,他没有,想要解释,偏偏嘴拙的只会重复否认。可想而知,他的态度更让展父不满,当下就把他逐出病房。
“喂,展战。”
耳边响起的声音,手臂上传来的刺痛将展战拉回神,他低头看向站在手边的咪缇,然后移向手中被捏碎的茶叶蛋,再对上咪缇不满的眼睛。
“那是我的。”
展战把手中的碎蛋扔进袋子里,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个完好的茶叶蛋放到他面前。咪缇对那个蛋视若无睹,跳到他的腿上,用趾甲勾住衣服下摆掀起,上头伤痕错综,看起来格外狰狞。他缩回趾甲,用肉垫缓缓抚过那些伤痕。
咪缇抬头望向那双漆黑的眼睛:“你果然是天底下最蠢的人。”
展战伸手覆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没有说话,显然是没把他的这句话放在心上。
“还打算等下去吗?”
“嗯。”他有预感,最迟今晚,那个人一定会动手。
“你就知道他一定会来?”其实这些不过都是展战的猜测罢了,等了这些天,都没个动静,是人都会认为是他多想了。
“嗯。”或许这是他身为一个警察的警惕和敏感吧。
果然,他的预感没有错。
深夜十一点多,何红梅惊慌失措的从医院里跑了出来,后面紧跟着的是展正阳。从下午就开始高度集中注意力的展战在车内看见这一幕,心下一惊,立刻打开车门跑向他们。
“妈,发生什么事了?”
“你快去把睿儿找回来,睿儿他、他不见了”何红梅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紧他的手臂,布满泪水的脸上苍白异常。
“妈,你……”
“你不是说会保护睿儿的吗?快去啊!”何红梅听不进任何的话,近乎歇斯底里的摇着他的手臂。
展正阳把她拉进怀里抱紧,面色难看的看向展战:“十五分钟前,你妈去倒热水,被一件事耽搁了,然后回到病房,就发现睿儿不见了,你在外面有没有看见是谁带走睿儿?”他已经后悔自己对这件事的轻视,如果他再相信展战一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十五分钟前。
展战接收到这个信息,立刻就联想到,约莫十五分钟前,一对衣着打扮光鲜亮丽的中年夫妇,搀扶着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男子从医院里出来坐上一辆奥迪A8扬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