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早已干涸,粘在血肉上,只能咬着牙硬生生扯开。
我扯了几寸,便伏在膝头,喘几口气,熬过令人崩溃的锐痛。
蓦地,房间被人推开,我尚不及拉上衣服,靳以安便夹着一股冷风阔步而入。
「你……」
靳以安面容阴沉,大掌攥住我提衣领的胳膊。
我争不过他,只能耳根滚烫,仿佛受刑,被迫将遍布伤口的外表尽数展露在他面前。
「别看。」
我疼得声音嘶哑,眼眶都红了。
靳以安非但不听,反而将我的手捆在一起,在身后一通忙活,最后坐在我斜后方,语气冰冷:「咬牙忍着。」
说完,他不知将什么敷在我伤口和衣服粘连的地方,冰凉的药香令我稍稍松缓了心神,随后,衣服被他慢慢扯下,露出的伤口触目惊心。
「女子和男子之间,本就存在差别。」靳以安声线冷淡,「我不想看你继续这样。」
我感受着他指腹沾染药液,涂抹在我的伤口上,轻柔疼惜,心中泛起一丝柔软的甜。
「北关必须是温家的。如果我放弃,那些人会亲手将我们踩入谷底。」
「这就是你选他的原因?」
靳以安动作不停。
「他?」
「你喜欢的人,能帮你建功立业的男人。」
我默默攥紧了衣袍,没有说话。
「其实我很好奇,他到底有何过人之处。」靳以安没打算饶过我。
我深吸一口气,「你很好,不用跟别人比。」
靳以安自嘲一笑,「我不会打仗,眼睁睁看着你一个姑娘冲锋陷阵,伤痕累累。战场刀剑无眼,我却不能护你左右。这也叫好?」
我敲敲一旁的盔甲,笑了笑,「可是这战甲,甚好。」
比起入冬前偷工减料的东西,好了不知多少倍,若非靳以安从中斡旋奔走,伤亡会十分惨重。
靳以安说:「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我见不到你,便让他们好好活着,替我保护你。」
炭火劈啪作响,映照着墙上两道重叠的身影。
在这看不到头的日子里,似乎,也并没有那样难熬。
「我过不久就要回去了。」靳以安突然出声,「有些事情,你做不来,只能我做。」
我知道他要回京弹劾北地的官。
只是这份得罪人的差事,为何会落在靳以安头上。
靳以安替我细细卷好衣裳,「我用三年的时间,为你扫平障碍,不枉我喜欢你一场。祝你……早日封狼居胥,功成名就。」
他的眼神,隐忍而炙热,最终,归于平寂。
在这一刻,他彻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