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吕大哥。你看时候不早了,取次水最快也得半个多时辰,我得赶紧去了。否则,我怕主子怪罪。”
吕七甚是热心,道:“你一个小孩子夜里出去多不安全哪。再过两刻钟,我就要交班。不如你再等等,我交了班就施轻功带你取水。放心,误不了事!”
“宁心”笑得有些僵硬,“交了班,大哥正好可以去瞧瞧热闹。宁心自己一个人没有关系的。”
就在这时,肖卓带了几名侍卫赶了过来。
肖卓看到“宁心”,不由一惊,厉声喝问:“宁心,你怎么在这?!谁放你出来的?!”
“宁心”闻声一震,猛地将手中的瓷罐朝吕七砸去,旋即发力施展轻功向宫门外狂奔。吕七听到肖卓所言顿生戒备,见到一物飞来,迅速闪身避过,随即紧追在后。
跑出宫门五十来步,“宁心”就被吕七追上阻住去路,而肖卓等人也已经围了上来。“宁心”见自己被团团围住,心知脱身无望,沮丧之余反到停下脚步,冷冷地审视肖卓等人,缓缓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持在手中。
肖卓见他轻功的身法轻灵飘逸,便知他的功夫受过名家指点。此时见他面对不利局势仍能镇定自若,而且目光冷傲气度不凡,与平日里活泼跳脱的性子完全不同。而且眼前的“宁心”虽然容貌半分不差,衣服却和酒席上的穿着完全不同,不由心中生疑。
“你不是宁心,你到底是何人?!”
“宁心”一言不发,只是一挥匕首,摆了个防御的姿势。
匕首的锋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显然是柄削铁如泥的利器。
“好!你不肯说,待我擒下你,自会让你说出来!”
说罢,一挥手示意众侍卫上前擒人。
一番缠斗,饶是“宁心”身法灵动,气势凌人,奈何寡不敌众,虽然刺伤三人,最后仍是被侍卫擒住死死按在地下。
尽管狼狈不堪,“宁心”还是挣扎着抬起头,怒视肖卓。
肖卓矮□来,用手指揉捏他的脸蛋,再仔细看看沾在指尖上的粉末,心中了然,“看来是易容。可惜你失算了,今晚宁心触怒宫主,刚刚被关押起来。否则,还真让你给骗过去了。”
“宁心”直视肖卓,冷声道:“不是失算,而是别无选择。”他倒是想装别人,但是在随时可以出宫的人中,只有宁心和他年龄相当身材相仿。
这次声音没有刻意修饰,肖卓听出正是谭盈的声音,不由上下打量他,再看看三个挂彩的侍卫,心中大为吃惊,完全没想到那个腼腆乖顺的少年竟有如此机敏强悍的一面。果然,人不可貌相!
肖卓微一思畴,便知他是想趁着今晚夜宴无人注意时逃出宫外,再想到他与陈锐的纠葛,叹口气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逃呢?有些事他的确做得过分,……他过去是个很招人疼的小孩,如果我当初早点警醒,他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我看得出宫主对你和别人不同。他知道你喜欢玉器,就特地定了一套给你,可见他对你用心……”
谭盈突然打断肖卓,激愤地说道:“不错,他现在待我是好,喜欢什么给什么!可是,我最需要的东西他却偏偏不肯给!难道你要我看着蓝天感激他赏给我个关住我的金鸟笼吗?!……我不要别的,我,我只想回家。”说道最后一句,隐有哭腔。
肖卓哑口无言,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少年,相识几个月,他好像从来没有认清过他。
谭盈这时克制住自己的激动不甘,开口游说:“你若是可怜我,就放我走。出逃一事一旦让陈锐知道,我绝没有好下场。我看你不管是出于内疚,还是出于忠心,确实很维护陈锐。所以,你还是放了我,赶快去聚贤厅吧,有人要对他不利。”
肖卓不信。
谭盈又道:“暗宫左护法陈锋是不是陈锐的异母哥哥?他是不是被秘密囚禁起来了?还有最近几天是不是有几位长老寻事?而且,这几位长老是不是过去和陈锋私交甚密?最后我问你,你到底有多久没有亲眼见过陈锋?”
肖卓被谭盈一连串的问题给问得心惊肉跳,越想越觉得不安。
众侍卫听了谭盈的话,再看肖卓脸色大变,明白宫中形势有变,也不安起来。
吕七率先道:“肖护法,这小子说得头头是道,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肖卓闻言下定决心,“吕七你把他押回暗宫,先锁起来,然后你就到聚贤厅。其他人,跟我速到聚贤厅援助宫主!”
…
暗宫 聚贤厅
暗宫众人意识被陈锐的气势所迫,许多叛众脸上流露出迟疑的表情。
陈锋见状,大声鼓动:“大家素知我的为人,有恩必报。今日诸位救我于水火,明日我为宫主必将厚谢诸位!陈锐这厮,刻薄寡恩睚眦必报,今晚他若无事,明晨必是我等死期!我知诸位都是不畏生死的好汉,……可是看我这身伤,须知生不如死比死可怕万分。”最后一句,语带哽咽。虽然陈锋故作悲声有刻意之嫌,但这一身的伤实实在在,闻者多有动容。
其实陈锋生于暗宫长于暗宫近三十年,也被人叫了近三十年的“少宫主”。他在宫中素有人脉威望,本就是宫中诸人心中的下任宫主。
而陈锐呢?他八年前才到暗宫,初来时羞怯畏缩不为人所喜,后来武功大进,的确让人刮目相看,性子也开朗了许多。可是四年前一场大病后,他变得阴鸷暴戾,反复无常,除了老宫主和肖卓对谁都不冷不热,这种性子怎么可能讨人喜欢?一年前,老宫主当众宣布由他继承宫主之位,众人面上喏喏,心中难免腹诽。因为在众人眼中,陈锐除了武功和容貌强过陈锋,再没有一样可取之处。
陈锐自持武功极高,若在平时众人一起来攻,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可是今晚喝下化功散,肖卓又不在身边,他必是凶多吉少!
“陈锋!你这小人,好会做戏!”陈锐又怒又恨,一时间气血翻涌,喷出一口鲜血。
庞长老还在一旁扇风:“大家莫怕,这小子撑不了多久!我们一拥而上灭了他,拥戴少宫主!!”说罢,率先强身上前,直取陈锐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