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珍应道:“当然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罢,含笑看向那三人。
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顿时尴尬万分,张照顾谦都红了脸,风曜的脸却僵了僵。
张照反驳道:“公主明艳照人,又活泼可爱,我不信你们就不动心。”
顾谦接道:“过去只是远远看过,瞧不真切,只觉得身姿婀娜,仪态万方。这次一身男装,不施粉黛,细看下来,果真不负‘大延第一美人’的称号。不过驸马不得纳妾……”
张照说道:“公主国色天香,既得了,自当珍之重之,怎能三心二意?再说,我不信世间女子会有更出众的。”
风曜突然开口,“依我看,她生得虽美,倒也不见得是第一。”
他这话一出,众人顿时静了下来。张照面带不渝,顾谦将信将疑,宋文探寻地看了过来。
韩珍一挑眉,说道:“风兄年少多金,风度翩翩,近些年不光品鉴了大延的名山大川和各地的风土人情,恐怕还顺便见识过不少美人。既如此,风兄何不说来听听?也让我们几个开开眼界。”
风曜连咳数声,喝了口茶,这才顺过气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美与不美,端看观者的喜好。美貌又不像比武,没有什么绝对的标准,怎么能说一个定然比另一个更美呢?要我说,最合心意的那个就是最美的。”
宋文笑道:“不错,不错。有人爱牡丹的富丽,有人爱桂花的芳香,有人爱莲花的高洁,正所谓各花入各眼。”
顾谦恍然大悟道:“难道风兄已有心上人?难怪见了如此绝代佳人也不为所动。”
张照追问:“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可否为我们引见引见?”
风曜一怔,瞄向韩珍,韩珍却跟没事人儿似的,低头喝茶。
顾谦推了韩珍一下,问道:“逸之,你可见过风兄的心上人?快说给我们听听。”
韩珍放下茶杯,看着顾谦,淡然道:“小弟也很好奇,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风曜闻言一滞,涩声道:“我心中的确有了一人,……只是我始终不知他的心意。”
其他几人一听,互相使了个眼色,都识趣地不加追问。
邻桌的几个人正谈论着新近的战事,说到兴奋处更是不知不觉提高了嗓门。
“我们大延兵精量足,不出半年定会让西戎俯首称臣。”“那些不通礼仪的西蛮子,空有一身蛮力,怎能比得过我们大延人杰地灵,英雄辈出。”“昌王殿下真是神勇,是我辈男儿效仿的榜样!”“昌王殿下才十六岁而以,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好男儿就该驰骋沙场,为国效力!”“不如我们也去投军,如果能建一番功业,也不枉此生!”
韩珍听了,不由得扭头去看,只见几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正说得满面兴奋,慷慨激昂。韩珍皱了皱眉,心道,这些怕都是没吃过苦头的少爷,才会说出这等傻话来。以为打仗只是穿着铮亮的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吗?等战争结束的时候,得到的也许只是满身的伤痛。西戎民风彪悍,现在不过是一时失利罢了。……昌王算什么英雄!哼,也不想想,他若能忍一时之气,这仗怎么会打起来?
张照等三人却被勾起兴致,就着延戎战事高谈阔论起来。
韩珍听他们谈论,自己却低头不语。
这时,风曜突然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瞧那几个摩拳擦掌,像不像准备踢死老虎的小牛犊?”说着朝邻桌的方向挤挤眼睛。
韩珍抬头看去,正看到那几个热血青年,一个个双目晶亮,面孔涨得通红,就差没有撸起袖子,振臂高呼了。
见此情景,韩珍也有些忍俊不禁,却硬是压了下来,淡然回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风曜被他一噎,顿时接不下去……
后来五人歇够了,便离开醉八仙接着逛灯会,随后互相道别各自回家。
韩珍和风曜两人一路无语,到了韩府,便各自回房。
韩珍洗漱停当,正要上床休息,忽听得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果然是风曜。
韩珍看了他一眼,扭身回房,风曜掩上房门,紧跟在后。
韩珍目不斜视,径自在桌边坐下,风曜迟疑了一下,捡了另一张椅子坐下。
静默半晌,风曜恳切地说:“溢之,我们好好谈谈吧。”
韩珍应了一声,却只盯着桌上的茶壶,忽听得耳边脚步声起,风曜大步走到他跟前。
韩珍猝不及防被他紧紧握住右手,也顾不得右手传来的疼痛,惊讶地站起身来看着风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