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密室,便见那人赤身昏倒在地,兴王不去理他先在室内四下细细看了,不见有丝毫翻动的痕迹这才将目光投在那人身上。
只见皓王一身狼藉十分不堪,兴王忍住厌恶粗暴地将人弄醒,几番试探见他确实没有听到什么这才将他打发走了。
皓王出府的时候,正碰上昌王风风火火地往里走,皓王还不及与他招呼两人便已错身而过。昌王转过回廊才猛地反应过来,方才那个病怏怏的家伙好像是他四哥。
将皓王赶出密室后,兴王又上下细细查点一番这才燃了一炉熏香,刚出来净过手,便见昌王一脸灿烂笑容向他走过来,不由心情大好。他一边吩咐人整治一桌酒席,一边拉着弟弟的手到客厅坐了。
兄弟二人素来亲厚,席间也不拘束。兴王刚刚耳闻昌王又招惹了两个官家子弟本打算上门一问究竟,正巧他自己撞上来便借机拉下脸子狠狠教训起来。
他正训到兴头上,却瞥见昌王百无聊聊地歪在椅上挖耳朵,不由肝火直冒,立时破口大骂:“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从小到大,我苦口婆心地劝了你多少回,你回回都当耳旁风,偏生闯了祸就来求我替你收拾!幸亏父皇偏袒你,哪日父皇不在了,就凭你这无法无天的性子,谁能护得住你?!”
昌王嘻嘻一笑, “当然靠三哥了。”
“到时我都要去守皇陵了,怎么护?!”
“呸呸呸!”昌王连忙捂他的嘴,“胡说八道什么呢!父皇要长命百岁,三哥日后更会得继大统。”
兴王见他情真,叹口气,“你天资聪颖,偏生不肯动脑筋。现在什么情势你看不出来吗?好歹安分几日让我省点心。”
昌王见他面露疲惫不由怔了,随即破天荒地内疚起来,呐呐道:“三哥别气,阿盛再不胡闹就是了。”
兴王素来疼爱这个弟弟,方才见他满不在乎直恨得牙痒,此时见他怯了反倒心生不忍,宽慰道:“现下形势大好,我只是不想横生枝节。我只信你,你可要好好的,日后才能帮上三哥。”
昌王看向他,郑重道:“三哥尽管吩咐,为你和父皇我什么都做得。”
兴王见状心下大为宽慰,“第一,看好你的人马;第二,注意各军动向;第三,不要招惹旁人。”
昌王听一件便点一点头,无比乖巧,等听到第三件却不由撇撇嘴巴,“你怎知是我招惹他们,不是他们招惹我?”
兴王看着昌王俊美面容,一时语塞,随即厉声道:“无论如何管好你自己,关起门来在自个儿府里怎么折腾都随你,一出门你就给我老实点!”
昌王见他又动怒了,连忙道:“好好,我都记下了。反正那两个穿着衣服还有那么点一丝,谁知脱了衣裳就跟木头似的,不要也罢。”
兴王闻言忍不住揉揉额角,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与他多做纠缠。
之后兄弟二人谈起京城布防与大延军务,昌王侃侃而谈条理分明,兴王不由开怀起来。这个弟弟虽然行事荒唐,于军事上倒真肯下花点心思,好好锻炼几年让他总理军务也是使得的。
杯盘狼藉,酒过三巡。昌王捏了筷子笑嘻嘻地看向兴王,却不说话。
兴王了然,笑骂道:“小鬼头,又相中哥哥什么东西了?还不快说,只鬼鬼祟祟地找打。”
昌王一撅嘴,“哥哥恁地将人看扁了,你府上能有什么东西是我没的?赶明到弟弟府上坐坐,但凡看上什么尽管拿去。”
兴王不以为忤,只笑着追问:“到底是要什么,快点说来便是。”
昌王这才状似不在意地问道:“抓了那么久,韩家那个老四到底找到没有啊?”
兴王看着他,笑道:“还没有,难不成你知道他在哪儿?”面上虽然在笑,眼神却凝重起来。
昌王耸耸肩,“我若知道哪会问你?”
“怎么,看上他了?说起来韩家老四生的当真不错,比你也差不了许多。”
“哥哥胡说什么呀?好像我见个男的就要往床上拉似的!”
“哦,难不成我们大延第一浪子要洗心革面了?德妃娘娘知道了怕是要命人连夜铸个纯金大佛送到灵隐寺还愿去。”
昌王闻言大窘,急红了脸,“胡说什么有的没的,哥哥就知拿我取笑!”
兴王却正色道:“过去你年纪小荒唐些也就罢了,如今你也是二十的人了也该懂点事了。好好挑个王妃生个小世子,也叫父皇和姨母安心。”
昌王意兴阑珊,“都说多少次了,我不喜欢女人。”
“喜欢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娶到你府里就是你的人了,喜欢就看看不喜欢就打发到别院去,就当请了尊菩萨就是了。堂堂昌王府还供不起一个王妃吗?”
昌王皱眉,闭口不答。
“就当帮我也不成吗?”
昌王闻言一笑,慨然道:“供一个也是供,供两个也是供,哥哥索性给我多挑几个,一次娶了省得日后麻烦。”
兴王本以为这次又要花费许多唇舌,没成想昌王一口应承,心知六弟只是为了自己才妥协的,心下着实感动。之后他和皇后德妃一起为昌王挑选王妃时,虽是将拉拢朝中势力作为优先考量,但到底不肯委屈弟弟,仔细挑选了四位品貌俱佳的女子作为昌王正妃和三名侧妃。昌王洗心革面之举令景岚帝老怀大慰,德妃娘娘果然亲到灵隐寺烧香还愿更捐下巨款给大佛重塑金身。日后,昌王大婚之时更是盛况空前,被延京百姓津津乐道了好几十年。
此时后话,暂且不表。
却说此时昌王看看满面感动的兴王,有些不自在地用筷子拨弄着眼前的笋丝,半响才道:“我问的那事到底有没有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