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一直冠母姓长大。
“他师父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和这两件事都有联系。”
“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而已,听说我爹自小就痴迷风水五行,更是将阴阳玄学奉为上行。我娘曾经怀疑过,当初生我的时候撺掇我爹卜卦的大概是某个妾室。或许是那妾室买通了这个神棍,所以我一生下来就被当作孽种。”
他停顿良久,眸色黯淡地轻声道:“当年谋反,也是那神棍说世道灾祸横行,需真君登位才能安邦定国。本就不满朝政的陆家,仗着陆容景手握整块虎符以及私养的兵将,这才密谋攻下皇城夺权上位。”
沈宴卿困惑地拧起眉,她自诩对陆家不曾亏欠,多少珍宝全被她拿来孝敬陆家长辈,私下里更是不许任何人置喙陆家一句。甚至有风声传出陆家欲谋不轨,她都以性命担保只为消除皇帝疑心。
人前分明享着和宗室同等的待遇,背地里却打着忧国为民的旗号另起山头,她真心相待竟不如个神棍几句胡话讨人欢快。
“一个算命的收取钱财哄骗没脑子的世族也就罢了,问题是他为何敢妄言改朝换代以拥新君的,这幕后到底是谁在唆使。可我派人在幽兰谷外蹲守六年,到现在连进谷的路我都没找到。”
陈庭州颓然地灌着一杯接一杯的酒,大半壶酒下肚他眸中愁思也并未消减丝毫。
沈宴卿叹了口气,抬手拦住他下一盏烈酒,“不管奕元与我是意外相逢还是有意接近,日子久了总会有些端倪。”
陈庭州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再望向她的眼中竟满是不安。
“卿卿,我能给你的不多了,你一定。。。一定要走得更远些。”
难见他这样脆弱的时刻,那泛红的眼角还残存了些许清泪。沈宴卿慌乱地想要拭去那即将落下的泪珠,却被突兀的敲门声给吓得直接站起身来。
被打断的陈庭州眸中迅速闪过一丝不爽,他皱眉盯着门外的轮廓,难掩的戾气慢慢散发。
“启禀殿下,云荷姑姑求见。”
“宣。”
殿门打开,门外站着个盘着发髻的女人。
“传皇后娘娘手谕,尚书与侍郎交好多年,为庆贺侍郎中年得女,尚书千金特仿宫宴规格。现已贴出昭告,三日后在尚书府备下贺宴,为小姐接风洗尘。”
说完,她将纸递给陈庭州,转头却是笑着对沈宴卿说:“沈姑娘好福气,尚书出手向来阔绰,想必三日后满京将会无人不知沈家小姐。”
沈宴卿心中倒吸了口凉气,她没想到皇后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这摆明了是场鸿门宴。谁不清楚沈云山寻回的不过是个做过奴的庶女,如今这样招摇真不知道想害她出多少丑。
可面上她还是平静地行了个礼,“多谢皇后娘娘恩泽。”
云荷此刻却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殿下,皇后托我嘱您,切莫忘记三日后与皇上的蓬山狩猎。”
陈庭州一脸阴郁地攥紧字条,“回去告诉皇后,今日我身体不适,不知几时能好,狩猎一事另作打算。”
“殿下。”云荷似是料到了这种结果,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掏出块令牌,“想要皇上松口却又不讨皇上欢心,殿下此举着实不妥。”
“如若是担心沈姑娘未见过这种场面难以应付,这点殿下不必担忧。尚书和善,千金温雅,无人敢对沈姑娘做何手脚。只要沈姑娘别想起从前伺候人时,到处对官家磕头作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