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蒲团上的妇人身子挺直,仿佛方才的混乱丁点儿没有影响到她。
沈宴卿顺势望去,从侧面刚好看见那妇人手上戴着的玉指环。她微眯双眸细细打量,光是乍一看就觉那指环色泽剔透,当属上乘。
她收回视线抿唇轻笑,“毕竟我问心无愧。”
“但我无端名声受损,我愿以百两求来一位壮士,替我擦干血泪探寻佛像上是否有人动过手脚。”
此话一出,人群中隐隐有骚动。
“不可!”
门前,是姗姗来迟的住持。他弯腰低头浅浅向两旁人行礼,走到近前他神色庄重地轻甩袈裟,“佛祖垂怜苍生,是见众生受苦才落下血泪。此乃佛现真身,诸位不必惶恐。”
沈宴卿垂眸藏下骇人的寒光,她摩挲着手中珠串忽而勾唇冷笑。
次次都想对她下死手,原先她本不想过于高调于是全都默默承受,却不成想这些人竟仗着她可欺便得寸进尺。如今,也该让他们尝尝反噬的滋味了。
她冷冷看着镇定自若的住持,淡淡道:“原是佛现真身,我还以为住持当时不开庙门是想帮有心之人来谋害我与顾家小姐。是我一时狭隘,住持见谅。”
“无妨。”住持平静地点点头,“施主不必自责,佛门弟子岂会因尘间琐事记挂在心。”
沈宴卿没再多言,她深深看了一眼佛像脸上缓慢流淌的粘稠血痕,起身毫不留恋离开。走出寺庙,她只觉晦气地拍了拍身上灰尘。
也幸亏是顾锦宁不在,不然以顾锦宁的身份和常年示众的伪装加持,她还不一定能糊弄过去。本身殿里都是些与她无仇无怨但听风就是雨的墙头草,所幸三言两语还能蒙混关。
这时她才发现即便已到此时也还不见沈寅止的人影,她叹了口气,凭着记忆和胡乱辨认方向,勉强在高处看见了沈府的大门。
刚到门前,就看见沈寅止急匆匆出来。他神色凝重地攥着一卷竹简,迎面与沈宴卿撞上他也只是递去个轻飘飘的眼神。根本不给沈宴卿开口的机会,他就直直走开。
“莫名其妙。”
沈宴卿费解地皱巴着鼻子,带着一身怨气回了别院。
院中正在练着招式的奕元本想跟她打个招呼,却被她浑身散发的低气压给吓得当场噤声,刚挥动的手悬停在半空,一时间尴尬的他原地挠了挠屁股。
“不对劲,一个两个的脸色都跟死了爹娘一样。”
奕元嘀嘀咕咕着,他撇了撇嘴娇哼一声,“还是小爷我明智,宁死不去拜什么佛,有那功夫还不如宰两只鸡来得痛快。”
突然,沈宴卿站在门口幽幽地盯着他。
“进来,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