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夜。
站在高处,沈宴卿望着大牢外陈庭州那迟迟不肯离去的身影,她笑着挥了挥手。
转身闯入夜色,似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般无畏又坚定。
“姐姐,大牢附近山匪不多我才侥幸得手,但这里可是山匪的老窝,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确定能不能保护好你。”
秦元承忧愁地耷拉着脑袋,手放在腰间无意摸索着,忽然他神色慌乱地左右摸着身上的口袋。
“坏了,我的药粉不见了。可能是落在大牢了,姐姐你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沈宴卿摆摆手,“那正好,你随着庭州一起下山。你的拳脚也不好,免得在山上出什么意外。下去后告诉庭州不必担心,半柱香的功夫我就跟你们会合。”
秦元承定定地看着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沈宴卿,轻哼一声转身往旁处走去。
阁楼二层。
站在长廊深处,沈宴卿紧张地叩响了那扇门。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她失望地后退半步想要离开此处。可拐角处正边说边笑上来两个人,视线相撞他们全都愣在那里。
“谢都尉?”
“公主殿下?”
都尉谢兴用力揉着眼睛,像是不敢确认般匆匆上前围着她百般打量,终于不再迟疑他泪潸潸跪下。
“你还活着!我就知道将军他不会对你下死手!”
“我早已不是公主,你不必跪我。”
沈宴卿最不愿听到那样的话,强忍怒火她搀起谢兴。
从前军中,就属谢兴没脸没皮跟她闹得最欢。那时军营里大部分见她都是讨好和恭维,唯有谢兴这个王八蛋会半夜提着死人头放在她枕边。
谢兴担忧地拉着她看了又看,“怎么比从前消瘦了那么多,性子也不似那时活泼。这些年将军待你如何,你可曾为将军诞下一儿半女?”
沈宴卿的神情瞬间冷了下去,她厌恶地甩开谢兴不耐烦地训斥:“你是没脑子还是故意恶心我,三句话离不开将军你真当自己还是都尉?醒醒吧,要不是他,你会沦落到跻身山匪行列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唉。”
谢兴叹了口气,“你真的变了,从前不管将军待你如何,你都不允许任何人议论将军一句。”
她气到头疼,险些忘记自己还身处山寨,差点气冲冲明目张胆离开。
“我就是逗逗你,怎么还生气了。”
谢兴又恢复了往常顽劣的模样,他引着沈宴卿往楼下走去,“随我喝一杯,这破寨子里都是粗人,我都快要憋死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山寨里?”
呼啸的风从墙与阁楼间的缝隙嚎叫着,毫不留情席卷了她微弱的声音。
谢兴纳闷地扣扣耳朵,“算了,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本来楼下堂内空无一人,谢兴却站在高台上吹响了号角。
零零散散叫醒了几个睡眼惺忪的山匪,他指着沈宴卿激动地高声道:“哥几个,还不快来拜见公主殿下!”
“别吵!”
沈宴卿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她悄悄往门外退着,唯恐过些时候不便脱身,反倒将大牢一事殃及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