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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通想到昨天的场景还是会忍不住发抖。
一个浑身刀疤的男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他的宅院,宛如死神一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还没等他喉中发出声音,一道残影从他眼前闪过,脖颈上便传来冰凉的触感。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他尽可能用平常的语气厉声发问,尾音的颤抖却把他的胆怯暴露无遗。
回应他的也只有一声嗤笑。
在那一瞬间,贺通突然明白,在绝对的暴力面前,他在这个镇子建立的王权毫无意义。
更何况,那个男人背后有一双不可窥的大手能随时拨乱他的一切。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那几个小孩。
那几个自己最瞧不上,随时可以碾成齑粉的贱民。
对方冷言警告他,不许在对那三个小孩出手,否则下一次就拿他来祭刀。
仅仅是和那个男人对视,贺通就会寒毛倒立,仿佛自己随时会被一刀斩为两半。
贺通忙不迭答应对方,表示绝不会再干扰那几个小孩的生活。
可这一口恶气积郁在胸口,久久不能疏解。
此刻,屋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将他从回忆中唤回现实。
抬眼,便是他家管事堆着谄媚的笑,跪在他的脚边。
“老爷!那个刀疤脸走了!还带着穷樵夫家的那个女孩一起走了!”
“走了又有什么用?”贺通白他一眼,“走了我们也不能弄那穷樵夫了!”
不,是他不敢。
现在有旁人提起“刀疤”两个字,他都会忍不住汗毛倒立。
“哎呀,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管事掌心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语气满是讨好,“咱家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我们当然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了。”
“但是别人做什么,就不关咱家的事了吧?”
眼底闪过一道阴毒的光,贺通顿时来了兴致:“哦?说来听听?”
“听说最近深山里来了一只专门夜晚出没,以人为食的野兽,不少精壮猎人都被它吃了去,找到的时候就剩一点骨头了……”
管事向前爬了两步,直起身子,将唇凑到贺通的耳边。
“听说那个野兽,对血腥味敏感的很,一闻到血腥味就要发狂吃人呐!”
贺通瞬间明白了,腾地一声站起身:“现在就找几个畜生,把血放了装桶里!今晚就把血桶送山里!”
“得嘞!”管事笑得灿烂,扭着肥胖的身子往外面跑去。
“慢着。”贺通表情严肃喊住他。
管事疑惑回头。
该不会不敢干这事了吧?
可贺通眼中却渗出比先前还要阴毒的光:“那玩意不是喜欢吃人?那肯定喜欢人血喜欢的紧!找几个欠债的贱民,放几盆人血,一并送上去。”
“今天若是不成,明天就继续,哪天那几个野崽子被吃干净了再停!”
分明是六月的盛夏天,他吐出来的话却冷意直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