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一郎没有什么反应,椿理子也不想多停留:“那么我先告辞了。”
语毕,她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
私塾里的消息比她跑得还要快。
回到家后,椿理子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面色灰黑的祖母。
在自家祖父丧期抛头露面,还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打输了,哪条都能被嚼上半年。
祖母冷冰冰地让椿理子去静闭室。
还来不及换衣裳,椿理子乖乖跟在祖母身后。
在静闭室内,祖母坐在上首,椿理子跪在冰冷的榻榻米上。
几位侍女站在祖母身后,轮流替她捏肩捶背,纾解被椿理子气出来的病症。
而椿理子跪在地上,训教女佣扯着她的手臂,不停用戒尺抽打手心。
戒尺用黑檀制成,厚重光滑,打起人来力度极疼。
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椿理子也不能表现出疼的表情。
要端着可亲美丽的表情,脊背挺得笔直,接受长辈的训斥。
只要身形泄了一次,那就再加三十尺。
身位豪族家的女儿,哪怕被人生生用刀剜肉,也要保持优雅的仪态。
“你的祖父丧期尚未结束,你怎么有脸去哗众取宠的?”
“祖母教训的是。”
“我当时就不同意让你去西洋,这下好了吧?!被外面的黄毛鬼子带成什么样子了?”
“祖母教训的是。”
“当时神崎先生同我说,我不好拒绝,才允了你去私塾。这下好了,以后也别去了,在家安心学规矩吧——!”
“祖母教训的是。”
……
椿理子足足跪了两个时辰。
训斥完毕,祖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椿理子。
“回房抄写经文二十篇,就当为你祖父祈福了,没抄完不许吃饭。”
这句话与其说是同椿理子说,更像是对仆人们说。
“是。”
像一只乖巧的小猫,椿理子恭顺地低下头,依旧跪在原地。
待祖母带着浩浩荡荡的仆人走远,她才敢站起身。
跪的时间太久,小腿酸胀难忍,一站起来肯定维持不好身形。
若是被祖母看到,又不知道要多挨几顿板子。
就这样,椿理子前往书室,用被敲打到红肿的掌心抄写经文。
在抄到第十遍时,肚子饿的就不像话了。
此时已是深夜,住宅内的仆人都已经睡下,只有她在的房间还亮着灯。
内心烦闷之下,一阵穿堂风掠过耳边,椿理子的视线不由得望向窗外。
今夜夜色很好,满月孤悬空中,月影落在庭中河面随水流轻轻摇曳。
在庭中河对岸,一抹白色身影遥遥向她招手。
琉桓椿理子心中一怵,但很快定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