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目光扫向床榻之上正虚弱不堪的乔旭文,“爸这是什么意思?事情才刚刚处理完,您就这么着急想要过河拆桥了吗?”
“你还敢问为什么?还好意思来质问我?!”
乔旭文气急败坏地喊叫着,声音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让你去投票可以,可是为什么要跟琬珽提起我没有让她做继承人的打算呢?你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嘛!”
“这不是事实吗?既然这样子做能够达到我们所期望的效果,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面对着暴跳如雷的父亲,虞婉仍旧保持着平静的态度。
只可惜此刻对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并没有仔细听进去她说的话。
乔旭文整个人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满脸通红,但那并非正常的潮红,而是由于情绪过于激动造成的异常颜色——显然是谎言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所致。
关于整个乔家的事情其实相当复杂:大女儿乔琬珽借助罗家的力量企图夺取家族中的领导权,作为竞争对手之一,乔恒自然会想尽办法对她采取行动;这样一来,原本就存在诸多矛盾的兄妹几人间不可避免地开始了更加激烈的争夺战。
不过罗家本身也不是慈善组织,参与进来同样有着自己的算盘……
像老狐狸一般狡猾机智如斯的乔旭文,怎么可能轻易让外人插足自家内部纠纷之中?
从头至尾,在这场利益纠葛中,大女儿乔琬珽都不过是一枚被利用完毕便随手丢弃掉的小小棋子罢了。
然而这位一辈子过惯了好日子的老爷爷,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一直隐藏起来虚伪的一面被彻底揭露了出来,更何况还是当着他一直以来都厌恶至极的一个私生女面前暴露无遗。
此时此刻,尽管他内心十分愤怒,却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击行为,只能将一切归咎于当初错误地选择了让虞婉来做这件事的人选之上。
听见父亲这样说,虞婉却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那么请问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替爸爸您完成这个任务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比划着开始数落起来:“除了乔家内部成员之外,董事会剩下百分之四十九股份实际上是由另外七名主要股东所控制着;其中有两个是母亲那边派系的重要支持者,立场坚定不可动摇,另外一个算是中间派,态度比较模糊不清;剩下的三个人都是那种容易受到外界影响改变阵营之人……至于最后那位姓陈的董事,做事风格一贯难以捉摸、靠不住,恐怕也指望不上。”
说到这里,她停顿片刻,目光直视着乔旭文,缓缓补充道:“所以综合考虑下来,老爸您的选择确实不多呀。”
随后,她又眨了眨眼,继续笑吟吟地说道:“所以说,不是因为我恰好合适才被挑选中来做这件事情的;恰恰相反,是因为只有通过我的帮助才能够顺利解决问题。这么大功劳,结果不仅连一点奖励都没有给到,反而还要对我发难,是不是太绝情了些呢?”
闻言,乔旭文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般,锐利逼人的视线紧盯着眼前的女孩儿,“我现在才感到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你这个人……”
“奇怪么?”
虞婉微笑着问道,但她的眼神中却闪烁着一股冷意,仿佛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毕竟我是你那些卑鄙之人的“拜金女友”生下来的孩子啊。
她心里想着这句话,脸上却依旧挂着微笑,让人看不出她的内心。
“你不懂我也没关系,未来时间还长。”
她缓缓地走到了乔旭文的床边,伸出纤细的手指为他轻轻地理了理被子。
乔旭文感受到她温柔的动作,却感到一阵寒冷从心底升起,那感觉就像是她在一点点往他的坟墓里填土一般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