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女士总说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
但郁言想说,不是的,你很尽职,你很负责,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郁言清楚地记得噩梦开始的那天,陈女士推开门看到他缩在角落时的反应。
一向温柔的妈妈疯一样地跑进屋抱起郁言,在看到孩子红肿的脸和未干的眼泪后,她冲进厨房,拿起水果刀,刀尖直指那群陌生男人。
她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捋清楚所有的事情,五百万的债务像陨石一样狠狠砸向她,但她来不及崩溃,声音平静稳定:
“钱我会还的,一个钢镚都不会少你们的。”
“但你们要敢动我儿子一下,再像今天一样打他,我不介意和你们拼个你死我活。”
为首的男人嗤笑一声,不屑地问,“就凭你?”
“就凭我,”女人的声音铿锵有力,她将刀尖用力插进身旁的桌子上,旋转刀尖旋起一圈木屑。
她说,“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反正我死了这个窟窿你们就彻底补不上了。”
男人笑不出来了,他知道,面前这女人在说真的。
她是真的不怕死,因为她的儿子。
在那之后,郁言再也没看见过那群男人。
还有高中那次,在知道郁言在学校经历了怎样的霸凌后,陈女士二话不说闯进学校大门,劈头盖脸地进办公室把这群大畜生小畜生骂了一个遍。
转头就给郁言办了转学,什么奖学金,去他爹的!
她才不要她家孩子受一点委屈。
虽然这小孩自己偷偷摸摸已经咽下了很多委屈。
但没关系,陈女士抚摸着郁言的脸颊,不知不觉中,儿子已经比自己高这么多了,她好像真的错过了好多。
“没事了,”陈女士眼角滴落眼泪,“我们言言,以后都不会受委屈了。”
*
许是太久没哭过了,郁言最后在谢徵怀里晕了过去。
先是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接着又突然精神崩溃大哭一场,郁言身体严重脱水,没过多久身体就发了热。
休息区可以保证玩家安全,但不会治疗玩家心病,大脑一片混沌,郁言几乎要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谢徵急得原地转圈,郁言没有生病发烧,但看现在这个状态,明显比发烧还严重!
“妈妈,妈妈……”
床上的人眉头紧锁,苍白的嘴唇止不住地低声喃喃,“妈妈……”
谢徵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宋屿安从楼下薅了上来,上来的时候还小心避开陈女士的房间,防止阿姨发现房间内的异常。
宋屿安在来的路上还准备调侃两句,但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谢徵,调侃的话又收了回去。
一进门便被床上的人吓了一跳,“哎呦我,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说着就上手去摸郁言的额头,“奇怪,也没有发烧啊。”
思索片刻后,宋屿安决定先开些稳定心神的药剂,药拿来了,很快就面临下一个问题,怎么给郁言喂下去。
谢徵接过碗,将床上人扶起来,“啊——哥哥喝药。”
郁言没有理他,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谢徵只好继续哄道,“是陈阿姨让你喝的药哦,言言听话。”
郁言愣愣地眨了两下眼,低头就着他递过来的勺子喝了一口,眉头皱的更紧,“苦……”
“下一口就是甜的,真的。”
郁言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脑袋经不起运转,看到谢徵肯定地点头后就再次乖乖张开了嘴。
“下一口真是甜的了!我保证!”
“言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