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启十五年,武观于西河叛乱。
武观叛乱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夏都安邑。
而此刻夏朝的大小部落首领如同热陶罐里的羹汤,急得焦头烂额,可他们发现一件比武观叛乱更可怕的事!
夏后不见了!
他们找遍夏宫,却仍见不到夏后的面。
五年来,他们很少见到夏后,他总是神情冷漠地坐在高台之上,或是醉眼朦胧地卧着听乐者浅吟低唱。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夏后,他们曾经叱咤风云、英武过人的夏后,似乎消耗尽了他的锐气与锋芒,在歌舞声中寻求短暂的慰藉。
最先发怒的是青越!
他的双鬓已有霜白之色,目光依旧炯炯有神,只是脸上的皱纹,已雕刻出他这十几年纵横沙场的痕迹。他的腰间挎着一把锋利厚重的青铜长剑,他的眉宇凝重如同山岳。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热情的少年,他已经成为华夏部落联盟威名赫赫的将军。
青越!
他的名字,让他的敌人都心惊胆寒!
这些年,他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他所到之处,敌军望风披靡,纵然有敢撄其锋的敌人,也最终是被打得灰头土脸、仓皇逃窜。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他用手轻抚自己腰间的青铜长剑,叹道:“夏后,难道你已忘记当年之言?”
谁知就在这时,从夏宫正殿外传来一声,“青越!”
来人赫然正是大夏夏后——姒启!
夏后!
群臣都是一脸恭敬,忙俯身叩拜。青越也俯身下拜,恭敬道:“臣青越拜见夏后!”
夏启热烈如少年的目光显出几分落寞,接着又透出几分冷峻,道:“青越将军在外征战十余载,如今东夷、苗蛮那些叛乱的部落平定归顺,将军居功至伟!本后要封你为护国侯,赐铜百斤,奴隶男女各五百人,封地八百里。”
青越道:“谢夏后厚赠。臣有一言,想要面刺。”
夏启的眉头微微一皱,没有回答。
“什么?面刺夏后?他青越不过武将出身,虽说有战功,可不能就这样折辱夏后呀!”
“自古以来,能面刺人主的都是圣贤帝师,他纵然是将军,不过是人臣,岂能面刺夏后?”
“若开此先例,那群臣皆可面刺夏后,那夏后还有何威严以治国理政?”
各个大小部落首领都是议论纷纷,尤其是一些老部落首领,自然对青越这种越礼之举冷眼视之。
谁知夏启脸上浮现出微笑,道:“青越将军,不知有何事要面刺?”
青越仰首沉声道:“臣要面刺夏后沉迷声色,疏于朝政!如今大夏谁人不知夏后整日与乐师舞者为伴?一个乐师每月的工酬竟然有十个朋贝!”
“这……”夏启的脸上明显有些僵硬,仍旧是勉强笑道,“青越将军,这乐教乃是本后效法先王,昔日轩辕黄帝有《承云》、帝喾有舞乐、舜帝有《卿云》,今日……”
“荒谬!五帝三皇皆是文修武备,德政昌明,然后以乐教化,通民风俗。夏后,你看如今大夏,东有东夷,南有三苗,北有獯粥,大夏境内的大小部落首领也有明争暗斗。纵是这夏宫之内,难道就安宁么?当年枭首后妃,流放庶子,可都是你的手笔!”青越虎须微颤,义愤填膺道。
“你住口!”夏启怒喝道,右手指向这个昔日的挚友,如今的大夏护国侯,“你……”
可话到嘴边,夏启不禁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