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来的时候,坐如针毡的少年终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煎得漂亮的牛仔骨,完美无瑕的鹅肝,精致细腻的糕点,怎么看怎么诱人。
咬下一口牛排后,关锦在心里深深感叹着原来西餐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华而不实。至少,林耀给他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味蕾体验。
“怎么样?”说要请客吃饭的人,此刻却只是撑着脑袋,面前的蛋糕只吃了二分之一
关锦有些尴尬又有些感激,只好傻笑着说很好。
他不明白林耀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种地方,还好吃好喝招待着。距离上一次见面几乎快一年,一年时间足够把熟人变成路人,更何况他离去前还嚣张地把钱扔进了这人的车子里。他不是不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这人的冷酷,也不是不记得第二次见面时这人的傲慢,所以眼前这个和善得像哥哥一样的人,叫他不敢适应。
林耀把自己的小牛排也推到他的面前:“多吃点,西餐分量少,要是不够待会儿我带你去吃别的。”
关锦抬起头,诡异地看他:“那干嘛不直接带我去吃实惠的?”
“要请客肯定要请得诚意点,”他半垂眼帘:“阿衡不会回来了,他还有什么东西遗留在你家的,待会我跟你去拿。”
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红酒的少年愣了。“……他家,可以回去了吗?”
林耀微挑眉角:“对于陈家,你知道多少?”
关锦放下刀叉,有些认真地回答:“一点都没有,但是阿衡……阿衡如果在陈家过得不好,关家随时欢迎他回来。”
“他是嫡长子,从来不会过得不好……”林耀直视他的眼睛,“他跟你说了什么?你全部相信?”
林耀的话像一盆冷水,迎面泼到了关锦的脸上。讷讷地盯着七零八落的牛排看了一会,才说:“我相信了,不也是没有任何损失吗?如果他真的过得好,他干嘛要被迫跟我挤一张小床?他又何必每天守在我家门口等我回来?我到现在还信,不行吗?”
如果用得失来衡量他的信任价值,没有损失,干嘛不赋予信任?一旦有了获得,那岂不是锦上添花一样的美好?
林耀轻笑,又去揉他的脑袋。“放心吧,有我在,阿衡不会受委屈的。”
这话立马就让关锦想起了什么,脸蛋红了起来。“你喜欢阿衡?”脱口而出的话,让他差点没咬到舌头。
对方不但没生气,反倒笑开:“你还记得那次?”
“……呃,啊。”他不知道怎么回应。
“你就是因为这个怕我?”
“没有!”立马否认。
“男女我都无所谓,” 林耀丝毫没有扭捏,“我跟阿衡是有过一段,不过,那是半年前了。”
关锦怔怔地不知道怎么接话,他跟他并不是熟到足以涉及私人问题的地步,可林耀这么大方地坦诚,倒显得他太过得寸进尺起来。
剩下的时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中慢慢流逝,等林耀埋了单,正准备带关锦离开时,一个有点眼熟的美女盛气凌人地走了过来。
街灯下,那头美丽的红发像是藏在黑暗中的火焰。“林耀,这次的事情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她的神色充满不悦。
关锦立刻想起了这个艳光四射的女人就是陈允衡的姐姐。
林耀微微侧身将关锦挡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她:“哦?什么说法?”
“阿衡在外面鬼混这么久,你有消息居然也不告知陈家。阿衡是陈家栋的嫡长子!都是因为他不在,陈允升这个庶子才敢爬到我们家头上来!要是陈家落到陈允升手上,我们死也不会放过林家!”女人狰狞的面容,像是索命的恶鬼。
稍微听懂了一部分的关锦终于明白,林耀反问自己的原因。
嫡长子,庶子,家产,豪门,比电视剧还要惊心动魄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而关键人物甚至被自己金屋藏娇了起来。
陈允衡是骗了自己,却不是全在撒谎。他确实是在躲避着什么,也许是遗产漩涡,也许是家族内斗,甚至也可能是自己的责任,只是无论躲避的是什么,陈允衡却在一开始就坦白告知了自己的身份,这一点信任,足以让关锦刚刚升起的不满又全部消散。
被质问的林耀冷笑道:“陈允宁,你怕了?连本属于阿衡的钱都敢挪用的你,会怕陈允升?”
陈允宁像是被踩了痛脚的猫,怨恨的眼神几乎要穿透这个风流倜傥的男人:“林耀,你别以为你就是干净的!”
“我们本来就是一团黑漆,谁能干净?”林耀像是在听笑话,一把揽过关锦的肩膀,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关锦下意识地回头,却撞上女人嫉恨的眼神。他一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正想挣脱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就听陈允宁咬牙切齿地说:“所以你宁可要这样的孩子?”
关锦大为紧张。他没想到自己也能被误会,无论是外貌还是年纪,自己都不应该成为这个女人嫉恨的对象。他抬头看向林耀,对方却亲昵地按下他的脑袋,让关锦看不清他的表情:“这是我弟弟,不要胡说。”
弟弟?
他微微张大了嘴,还想再去探究女人的反应,人就已经被塞进了车子里。
街灯快速地滑往身后,路上的车辆还是很多,因为是周末的夜晚,就连高架桥上都显得有些拥堵。
林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开车的时候只用一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着脑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