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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泠舟定神看着她,眼微微发红,默然凝了她许久,才艰涩出声:“表妹,你放心,我明白了。”
他说这句话时眼神温柔,下一瞬,声音骤然变得彻骨的冷:“你方才说了这么多苦衷,说祖母,说家世,说崔姨母,不过是借口。既如此,我成全你,往后你放心当你的皇子妃,我当我的谢家长子,祖母不必你担心,我会照顾好。”
崔寄梦眼底的泪慢慢滑了下来,虽是在做戏,却难受得说不出话。
有那么一瞬间,她怕谢泠舟没听懂,误会她真的移情别恋。
但又心存侥幸,若他没听懂,便可以置身事外,不必淌入这趟浑水。
她也曾犹豫过,是否要如实告诉表兄,若他解决不了反受牵连又当如何?
可后来细想了想,二皇子虽答应只要她嫁他,往后便再不提此事,但若不彻底解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事会一直是二皇子悬在谢家头上的一把刀。
表兄必须得知道此事,一切以让谢家全身而退为先。
她拔出头上他送的那支簪子,忍泪道:“表兄,我辜负了你,日夜无法安心,如今我把簪子还给你,往后你不必管我,替我照顾好外祖母。”
谢泠舟凝视着她的眼睛,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腕子,声音喑哑冷硬:“我会如了你的愿,你放心嫁你的二皇子,谢家其余事,再与你无关。”
崔寄梦低着头,一滴眼泪顺着面颊滴落,“啪嗒”一声滴到他腕上,炽热的泪慢慢变凉。
谢泠舟低声道:“别哭了。”
目光柔和,和从前一般无二,只语气刻意冷淡了些。
他将她手中发簪轻轻抽了走,拿着簪子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崔寄梦目送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离去,呆呆地看着自己手心,顷刻间潸然泪下。
方才,表兄抽出簪子时,拇指在她手心轻柔地捏了捏,如往常一样安抚。
他读懂了她的意思。
这是在安抚她。
手心被他轻触过的地方似有一道暖流荡漾开来,犹如在冬夜独行时身侧多了一盏灯,这一刻,先前所有的等待彷徨有了着落,崔寄梦将手蜷成拳,抵在心口。
忽见榻边多了一个碧绿色的东西,她定睛一看,竟是一个玉镯子。
是表兄方才留下来的,崔寄梦悄悄把镯子握在手心,温润的质感像往日他宽慰的话,她再也克制不了,双手捧着玉镯,蜷成一团无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