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碎布艳丽的颜色一看就是女子衣物上的,他将它状似无意地附在腰带上,等待一个“有缘”之人将它认出。
这份真相要不要告诉他们呢,还是就让他们怀抱着这种幸福死去?
黑川羽恶趣味地设置关卡,没想到“奖品”最后却被一个孩子领走了。
他走过之前所有的村民家中,没有一人能发现这片不起眼的碎布。
但黑川羽知道这个村庄的父母失去了自己的女儿,丈夫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孩子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没有人会认不出自己亲人离开时的衣物。那只能说明这本就不属于他们。
它属于这个孩子。
所以真相属于他,痛苦也会属于他。幸好他还什么都不懂。
黑川羽目送着他,碧色的眼瞳如定格的陈旧相片一般缓慢沉淀,只剩下没有尽头的平静。
“我明白了!谢谢神明大人!”
孩童欢快地大喊道离开了,他瘦小的胳膊捞着皮球,手紧紧攥着布料,风从他的身边掠过,希望的喜悦充斥着他的心灵,他还不明白神明的话有怎样残酷的意义,他似乎感觉到红色的碎布变成了母亲最喜欢穿的那件稠丽的连衣裙,就像每一个放学后黄昏的路上,母亲就这样笑着紧紧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向家中走去。
无限城。
“哎呀,真是好久不见啊大家。难得聚首实在让我感到非常开心呢!”最后到达的童磨挥了挥手臂,笑容满面地和周围的上弦打起招呼来。
“的确有很久不见。”玉壶半个身子露在壶外,晃晃悠悠地回了话:“您还是一如既往有精神,还有猗窝座阁下,没想到都还活着啊。”
“”猗窝座深深皱起了眉,根本懒得接话。
而黑死牟沉默地坐在半掩的走廊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鸣女安静弹奏着琵琶,音韵幽幽低回在无限城,她忽然轻声道:“无惨大人到了。”
一声弦音铮地作响,无限城上一扇画着松柏栖石的门忽然打开,浮现倒转之景,所有的上弦全部恭敬地跪下。画面中出现了装修精致的书房,柜屉齐全,整面白墙被一个巨大的西式书架所取
代,鬼舞辻无惨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书,手边放着一盘可口的糕点,但是丝毫没有被动过。
“黑川羽出现了,就在童磨刚刚离开的村子里。”
他翻过一页书冰冷道。
“咦?”童磨仰起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必须要郑重的道歉才行!”
“你的道歉一文不值。”弯曲的血管在鬼舞辻无惨苍白的面颊下凸显并且蔓延,怒火在其中流淌:“这种消息还需要我来说,看来你们作为上弦悠闲的太久了。”
“在被鬼杀队察觉之前,抓住黑川羽,不管动用什么手段。”
“他的每一块血肉我都要。”
童磨笑嘻嘻道:“他的血肉的确十分诱人呢,连我都有些心动了。”
“不要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了童磨,我不想要这种废物。”
“是,是。”
“黑死牟,你也不要再闲着了。”
“”
随着琵琶声再一次响起,鬼舞辻无惨的身影渐渐消失,门“啪”地一声再次合拢。
“唔嗯。好遗憾。”童磨用折扇抵住下巴,丝毫不在意泛着冷光的扇骨,他无辜地道:“这真是一场非常不幸的巧合啊。”
“如果这真的是巧合的话。”猗窝座冷声道。
“啊,连我好朋友也不相信我吗?好伤心。”童磨夸张地耷拉下唇角,他侧过头:“不过这下黑死牟阁下也不能休息了呢,难得活动一下筋骨,是不是很高兴?”
“”
半天狗颤颤巍巍地道:“今天他有些沉默可怕可怕。”
“是在想什么吗黑死牟阁下?”童磨往前凑了过去,七彩的眼瞳微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抓黑川羽,我对他也非常有兴趣呢!”
“不用。”黑死牟冷声道,不顾童磨委屈地说着“好冷淡”,他稍抬起头道:“鸣女。”
随着弦声不绝,黑死牟的身影从无限城消失,出现在水声倥偬的瀑布旁,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握紧了腰侧的刀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久远到快要成为传说的往事。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