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缓缓起身,两手紧紧拽着休书,声音轻颤,“你为了赶走我,为了给她腾位置,竟不惜搭上人命和我后半生!”
脚下铁链声与说话声一道响起,江宴礼听得莫名烦躁和心虚,最后索性不吱声。
“好,很好。”
南溪夹着泪水,不甘,失望又悲愤,“江宴礼,当初你对我师父说的话,可还记得?”
三年前,他被南溪相救,之后彼此心生情意,他执意要娶南溪为妻,他曾向她师父许诺,“此生绝不负南溪,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江宴礼神情淡漠,恍若这话不过是日常寒暄一般寻常。
“那时,你是乡下女,我是穷书生,彼此还算登对,但现在,我是当朝中书令,你却依旧是乡下女,你我早已身份悬殊,所以……”
他微微一叹,“你当初若答应和离,我定不亏待,可你偏不听,事情发展成这样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身份悬殊,咎由自取……”
南溪恍若挨了当头一棒,敲得脑子生疼。
这就是她当初不顾师父反对,执意要嫁的好郎君。
南溪哽咽,心里恍若被什么堵住一般,难受、窒息得想要发疯。
“我陪你登高台,你却在功成之后踩我入泥潭,江宴礼,你当真是,重情重义得很!”
她咬牙说完,就要挥出拳头痛打江宴礼。
谁知,她刚一出手,拳头就被人拦住,她回头一瞧,此人正是安阳侯嫡长女,苏青青。
只见她赫然甩开南溪的手,两眼微红,“南溪,你好大的胆子!”
“你谋害人命,拒不悔改,眼下又动手当朝中书令,你如此狂妄,就不怕牵连到你一双儿女!”
南溪心头一颤,连忙抓住苏青青的手臂,疯狂大喊,“你把他们怎么了?”
苏青青眉头微挑,“放心,待我嫁过去,第一件事便是给他们找个好去处。”
她说完,挽住江宴礼亲昵一笑,“宴礼,别和她废话,孩子们还在等着吃我做的桂花糕呢!”
“嗯,我们这就回去陪孩子。”
江宴礼握住苏青青的手,温柔一笑,转身离开。
“孩子,桂花糕……”
南溪瞳孔一缩,慌张地要追过去,可脚下铁链由不得她前行半寸。
她只能猩红着眼大喊,“江宴礼,那也是你的骨肉,你若对他们如何,当心天打雷劈!”
“江宴礼,你混蛋……”
轰隆隆——
雷声阵阵,那声叫嚣彻底淹没在黑暗里。
“问你话呢!”江辞舟放下茶盏,目光幽幽,“你就是那个逃犯?”
南溪回神,抬眸与男人对视。
她看到,男人衣服上有黑鹰军的袖标,黝黑的面庞透着几分英气,深凹的眉骨与江宴礼神似。
是他。
南溪惶恐一下,连忙起身要跑。
可她刚一起身,就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嫂嫂,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