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桦不知道怎么如何对待江野,视线只能看向墙上的周立伟。他曾经以为自己活着就是赢了周立伟。
但是有时候死亡才是最一劳永逸的事情,活着反而要面临各种棘手的难题。
“为什么要怪你?”江野不解,想要回头去看晏桦。却被按住了脖子,不许回头。
晏桦沉默地擦着药膏,没有作答。
江野则掰着手指道:“桥哥请我吃了红烧肉,晚上还吃了牛肉面,还允许我在家住,我很谢谢桥哥。为什么要怪桥哥呢?”
“红烧肉好吃吗?”晏桦问道。
江野用力地点点头,“好吃。”
“明天还想吃吗?”
“明天我还能待在这里吗?”江野的语气中隐隐有些激动。
晏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继续问道:“想不想吃?”
江野咽了咽口水,利落道:“想。”
得到答复后,晏桦单手捡起沙发上的手机,低头按了几下,另一只手还在擦着药膏,询问道:“除了红烧肉呢?”
“桥哥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江野不敢再有多余的要求。
按键声又响了一阵,晏桦才放下手机,此时伤口也都被擦好药膏。
青红色的伤疤上像是欲盖弥彰地被涂上了白色的药膏。伤疤总有愈合的一天,药膏能够掩盖了身体上伤疤的惨烈,但却无法弥补心底的伤痕。
在这一刻,晏桦和江野像是两位同病相怜的患者,各自都被自己的生父所厌弃。
至少晏桦以为是这样。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屋子里却冷清地很,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前年这个时候,这个房间里也是两个人,晏桦和周立伟。今年也是两个人,周立伟挂到了墙上,晏桦身边的人变成了江野。
“明天出门买点年货,过年总得热闹点。”晏桦喃喃自语低声道。
江野没有意见,“好。”
只要不赶他走,怎么样都行。
晏桦向来不喜欢过年,每年过年都要和周立伟吵架,今年人不在了,倒还觉得有点没意思。这人的感情真是奇怪。半年前的他是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在大年三十这天带着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来买新衣服。
“这件小朋友穿着很好看的,不信你问哥哥。”销售员在旁边巧舌如簧地推荐一件棉衣。
江野身上的薄外套是不能再穿了,这么冷的天。
“桥哥,好看吗?”
江野穿着黑色的棉衣,转圈的样子像个企鹅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