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殊敲门时他就在门后,可心里像是憋着什么,无意展示自己的脆弱,他选择了沉默。
可是在开口的一瞬,他突然明白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连声音都会颤抖。
尉殊有一瞬间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生气,心里有点堵的同时,他又无比清楚的知道,那点顺不上来的气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特别是沈渊的嗓子有点哑,脸上的落寞堂而皇之,很明显是哭过的。
他叹了口气,放轻了语气:“那你要让我进去吗?我东西都带好了。”
摁开了身旁的灯,沈渊退开几步,神情晦涩难明:“进来吧。”
灯光亮起的瞬间,尉殊就在沈渊脸上看到了泪痕,闪着点点碎光,从眼角蜿蜒到下颌,还有已经充血肿起的眼。
心里那点不悦全部成了心疼,他问:“为什么蹲在门后面,还不开灯。”
话音刚落,尉殊就看到了客厅木桌上的骨灰盒,黑色的盒子方方正正,并不大,上面纹饰也很简单——沈学民的。
他咬着唇沉默下来,大概知道了原因。
沈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锁上了门。
没有在客厅过多停留,沈渊一路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门之前,他习惯性的将视线移向了爷爷的房间,想着水壶里有没有水,要不要去看一下,脚上已经有了动作,可是当视线扫到那扇紧闭的房门时,沈渊骤然反应过来。
他猛地转过头,脚下一晃。
尉殊眼疾手快将人拉住,“没事吧。”
沈渊摇了摇头,哑声道:“没事。”说着,猛地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你怎么哭了!”将背上书包放在桌上,尉殊转头就看到沈渊已经湿润的眼角。
沈渊低头错开眼,“没有。”
“为什么让我先回去。”
“我想一个人待着。”
尉殊上前一步,卧室空地并不大,这一步直接让沈渊无路可退,尉殊盯着他,声音堪称温柔:“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眼角瞬间湿润,沈渊抬头深呼一口气,心里防线溃不成军。
因为那句话,憋了很久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少年的脸上并没有明确悲伤,眼泪却在瞬间从眼角落到下颌,一滴又一滴。
沈渊没想着哭,可是他止不住。从爷爷瘫痪那天开始压抑的情绪翻涌而来,压迫着他的五脏,扼着他的呼吸,又慢慢带起更久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