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嘉身上的压力倍增。
胤礽于出行前给淑嘉做思想工作:“你对弘昱也要如对旁的侄儿一般,甚至要更好。这几个月,弘晰、弘旦什么例,他就是什么例。”絮絮叨叨说了不少。
淑嘉心说,这个似乎是我之前提醒过你的啊。还是点头道:“他还是个孩子,我就是心里不痛快,也不用跟个孩子过意不去。我一向都嘱咐弘旦弟兄几个,弘昱是他们的堂兄弟,不迁怒的。”
胤礽出了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
淑嘉笑笑,不接这个话茬,看胤礽的脸色似是不愉,心道胤A已圈,当不至于使胤礽如此,该是有旁的事情?“放心了还是这副没睡醒的脸?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断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头给人没面弄得自己也没脸的。”
胤礽唔了一声,他担心的不是这个好不好?刚刚想出了旁敲侧击的法子,老臣的问题算是有了眉目,又遇到了新的问题。江苏巡抚宋荦等上言,苏、松、常、镇、四府,赋税繁,俱有积欠,州县官员就没有能够完成税收任务的,所以这四地的州县官员就没有考评合格的,一不合格就要换,令上司十分之头疼,宋荦不得已出面求情了:收税收到一定比例的咱就算他们合格,留着接着用吧。
苏浙一带向来是富庶之地,这百姓已经交不上税了么?
愁死了。汗阿玛,您这摊子事儿是越来越难收拾了。
这些现在是康熙的工作,以后就是胤礽的难题。胤礽揉了揉脸:“我去前头办点儿事儿,我怕弘昱的东西不齐,你多备他一份子的。”
“好。”好奇怪,他今天的样子不太对劲哦。
胤礽奔到书房,打开他的小本本,再次记录。他不记得南方的情况有这么遭啊?如果说旁的可以做假,这地里的庄稼是作不得假的,无逸斋后有田有地,庄稼长什么样儿他是知道的。回程的时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怎么也不像没钱没粮。
查一查吧,写信给了在南方的门人:低调地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同一时间,康熙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苏浙向来富庶,东南从来都是财税重地,税重,他认。然而近年苏浙并未有大灾,且,圣驾南巡过后,多半是有免税的恩典的,怎么还收不齐税?情况还严重到了要让巡抚出面求情?
据曹寅、李煦等人的折子来看,那里的人还能生活得下去,物价也挺稳定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查!
提笔就写了命令给曹寅、李煦:南方的税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至尊父子向各自心腹发了命令没两天,圣驾启程了。
这一回,因队伍里添了好几个皇孙,显得活泼了许多。皇孙们随驾的条件是:骑得了马、控得了弓。是以,他们虽有配置的车,还是要每日骑一阵儿的马。除了弘旦,大部分的人都是头一回出京,真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因为有了盼头,连冗长的送别都显得没那么无聊了。
弘悠镌诼砩希牢记着嘱咐,不去乱跑。哪有可能呢?这不,走着走着,呀!走偏了!弘晰很无奈,他也很想四下看看的,亏得有个弟弟要照顾,他的责任心被迫放大,一伸手:“你往哪儿走呢!”
同样的经历在不少皇孙那里重复着,只苦了跟随的人。弘曙等人有旨令太子妃照看,太子妃何敢怠慢?更别提这些孩子的父母在出发前还都过来拜托她。太子妃时不时就打发人去看一看皇孙们,把他们的名字写成小纸条都能攥一把,工作难度实在不小。
太子妃只是辛苦些,却也知道这大概是康熙的又一道观察考验题。特别令人看好弘昱,万不能发生什么意外。四福晋就很悲催了,她儿子要是活着,这回就能亲自带着儿子来玩了。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旋儿,又以忍了回去。这会儿哭个什么劲啊?叫人看见了还说晦气。
要哭,也要等到胤回来了,当面儿哭给他看。把委屈哭给他看,把伤心哭给他看,把想儿子的一颗心哭给他看。
终于,到地头了,这回还是驻跸温泉。男人们照例还是被康熙叫去一起吃饭,小男孩儿也有一席之地。胤礽的位置最高,弘旦地位又超于叔伯兄弟之上。又有随驾诸王、王府阿哥等,各依次序而坐了。
皇子们的位置挺好找的,按着排行来,皇孙们就有点儿散乱。弘晰排在第一位是自然的,他的个头就比旁人明显高出一截儿来,弘曈是跟着他二哥的,临要排次序的时候,差点要抢上前,被弘晰和弘旦同时一瞪,才发觉:弘昱是他堂哥。
往后错了一错,又错一错,呃,他家堂兄不少,再错一错。瘪瘪嘴,跑到皇孙一列的末尾坐好。欢喜之情减了三分,往下手一看,却是认得的简王家的德隆,又报以大大的笑容。
弘曈往后错了几错,弘昱就有点儿不知所措。这也是个倒霉孩子,生下来没多久,亲妈死了,迎来个后妈已是不自在,亲爹又给圈了。被圈了之后他爹就一蹶不振,只知道在家里醉生梦死。
原也是人人奉承的皇孙,现在只好当个布景板,还是块小心翼翼的布景板。得到随驾名额之后,他去领训,他爹没说上两句,就回忆起了塞外风光:“……那是个好地方,天宽地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