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连着两次听见眼前这个自称是她老同学的男人,叫自己“颂颂”,她不禁觉得全身发麻。
她实在不想,也不愿上车再同行一路,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忍得要发疯的。
顾颂站在原地又几秒钟没动,也没说话,想着这样的情形,要怎么拒绝,才能不惹得宋雪芬跟她当场翻脸。
毕竟能和和气气的从她手里拿回证件,是她当前最紧要的事。
奥迪车后座车窗缓缓降下来,宋雪芬靠在后座椅背上望向顾颂,“上车!今天不是有话要跟我谈吗?先回家再说。”
宋雪芬一句话撂下,车窗又开始缓缓上升。
顾颂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定定地看着宋雪芬,直到车窗完全合上,她转头两三步走到副驾,上车,全程未看为她撑车门的谢承礼一眼。
车子行驶在路上,顾颂靠在座椅上,闭着眼,一句话不说。
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宋雪芬一路上和谢承礼聊着有关于他专业上的话题,不住地夸赞他年轻有为。
被宋雪芬这样不停地称赞着,谢承礼有些不好意思,偏头看了眼顾颂,谦虚道:“宋阿姨过奖了,您知道我们这行拼的就是好身体,成绩都是经年累月在手术台上拼出来的,不比颂颂,这么年轻,走南闯北的做人道援助,见识广,学识也渊博。”
谢承礼这话,顾颂听见了,但她仍旧闭着眼,并不搭言。
她倒是想看看,宋雪芬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人这么说,她是个什么反应?
结果很快,宋雪芬就开口反驳他了,“承礼你可别夸她了,你再夸她心更野了。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在国内待着,成天到晚哪里危险就往哪跑,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宋雪芬这话,顾颂直接就听不下去了,没忍住直接对宋雪芬说:“您没用过心在我身上,我自然也不用为您省心。”
这话一出,宋雪芬直接被顾颂气到不说话了,车内的空气顿时就像凝滞了一般,压抑的可怕。
谢承礼虽然不清楚这母女俩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还是立马笑着打着圆场说:“宋阿姨,您也别这么说颂颂,我倒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有勇气这么做,是很了不起的,我很钦佩她。如果我医院的工作能走的开,我倒是也想报名参加,出去锻炼锻炼,也应该是一段令人终生难忘的人生体验。”
顾颂有些不可思议地偏头看了看正在目视前方开着车的谢承礼。
刚刚他这一番话说的,倒让顾颂对他的印象一下子改观了不少。
可宋雪芬不赞同的声音也马上就传了过来,“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总惦记着往外跑,其实在自己的国家,在自己的岗位上尽职尽责的把工作做好,不也是一种锻炼吗,为什么偏要跑出去顶着枪林弹雨的锻炼呢?”
谢承礼呵呵笑着,并不反驳宋雪芬的话,顾颂也不想在这会儿再费力和她争执,她估摸着一会儿还少不了要再费一番口舌,所以也就不再言语。
车子很快开到宋雪芬居住的小区,谢承礼识趣地婉拒了宋雪芬邀请他到家去坐坐,开着车直接离开了。
顾颂跟着宋雪芬上楼,宋雪芬一进门就踢踏掉高跟鞋,光着脚几步走回客厅窝进沙发里,看样子是累极了。
她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声音有些疲惫地对顾颂说:“你的拖鞋在柜子里,打开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