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看着李苒,片刻,移开目光,举起卷宗,嘴角露出丝丝隐隐的笑意。
午饭做好的很快,西青带着几个小厮,摆了野芹菜炒黄羊肉,芙蓉鸡片,蜜汁烤鹌鹑,野葱烧鱼,和两样碧青的野菜,以及一钵羊肉汤。
李苒再次感叹,谢泽这几个小厮的厨艺,真比清风楼樊楼的铛头强啊!
吃了饭,又慢慢悠悠喝了两杯茶,众小厮侍卫收拾好清理干净,周娥牵了匹马给李苒,李苒上马,一路小跑,往京城回去。
一行人走的不快,进卫州门时,已经将近半夜了。
进了城门,诸护卫散去,小厮长随拱卫着两人,在拐向长安侯府的巷子口,谢泽勒停马,示意李苒和周娥回去,看着两人进了巷子,纵马而去。
周娥和李苒在已经大门紧闭的长安侯府门口下了马,将马栓在栓马桩上,周娥带着李苒,绕到后角门,推门进去,从后园回到翠微居。
付嬷嬷几乎立刻迎了出来,叫醒当值的丫头,侍候李苒沐浴洗漱,看着她睡下了,暗暗舒了口气,掩了门出来,回到后院。
周娥刚刚沐浴出来,刚拿了瓶酒出来,正坐在榻上,准备喝上一两杯。
付嬷嬷推门进去,坐到周娥对面,看着周娥一口喝掉了半杯酒,“谢将军回来了?”
周娥看了她一眼,将杯子的酒喝了,再倒了一杯,将酒瓶放回去,看着付嬷嬷,摊了摊手。
付嬷嬷看着周娥,不说话了,周娥一小口一小口抿完一杯酒,付嬷嬷站起来,出了屋。
李苒这一觉,睡的香甜沉实,直到隅中才醒。
洗漱了出来,付嬷嬷指着小丫头托到李苒面前的一碗银丝面笑道:“这会儿不早不晚,姑娘先吃碗细面垫一垫,一会儿就该吃中午饭了,这会儿若是多吃了,容易乱了脾胃。”
李苒微笑应了,慢慢吃了小小一碗银丝面。
“姑娘走得急,二奶奶过来问过两回,我跟二奶奶说,姑娘看书看的专心,不好打扰。
外头,王家六娘子打发人过来送过一趟东西,请姑娘去迎祥池喝茶消暑,我替姑娘回说,姑娘正看一部新书,看的入神,吩咐了不许打扰。别的,就没什么了。”
李苒凝神听着,微微欠身,“有劳嬷嬷了。”
“姑娘客气了,不敢当。”付嬷嬷又说了几件小事,垂手退了出去。
周娥一大早出去,这会儿刚刚回来,拎了把竹椅子,坐在廊下,见付嬷嬷过来,站起来,跟在付嬷嬷身后,进了付嬷嬷屋里。
“这是怎么了?”付嬷嬷先倒了杯茶给周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周娥问道。
“你说,这小姑娘要是一辈子不嫁人,这日子怎么过?”周娥看起来心情很不怎么好。
“你不就没嫁人?你还准备嫁人?我也没嫁人。”付嬷嬷不知道想到什么,再次打量了一遍周娥。
“不是咱们这样的。咱们是当差的,有份差使,象那些贵女……唉。”周娥一声长叹。
“那位姑娘?”付嬷嬷往正院瞥了一眼。
周娥没接话。
“我瞧她那性子,嫁不嫁人都行。”付嬷嬷又给周娥倒了杯茶,“那哪是咱们能操心的?”
“她这几天不在府里,你报上去啦?”周娥突然问了句。
“我领的差使,是好好照顾她,可没有随时禀报这一条,也没人来问我。”
付嬷嬷看着脸色好象缓和了些的周娥,唉了一声。
“你这个人,这还用得着你报我报?这一出去就是几天,难道是她今天中午吃了炒羊肉还是炖羊肉这样的事?你不报我不报,上头就不知道?
我刚才说了,这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事儿。你呀,唉。
各人有各人的前因后果,各人也有各人的福报,那位姑娘,肯定是个有福报的,你操心也是白操心。”
“也是。”周娥站起来,拍了拍衣襟,刚要走,又顿住,上身后仰,看着付嬷嬷,一脸严肃,“老付,你说,皇上有多疼谢将军?能做出跟那什么看中手就剁手的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