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畜生。”
姬嘉树发现人在愤怒至极之时,反而会失去发泄怒火欲望。
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见这样的声音了。
他无力去怪罪民众们的愚蠢。这些天来因为西戎军的围困和大量守军的进驻,山海关内的粮食和物资被大量掠夺,民众怨声载道,城内百姓的情绪已经到达了一个极点,急需发泄。
那群暴徒的言论,就是给百姓们的怨恨提供了一个缺口。
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此时需要一个可以去责怪去怨恨的对象。
如今的孟诗如此。
曾经的少司命和大司命也是如此。
世世代代承继天命的王族男人们不能怨,那么能去怨恨的,就只有那些突然出现的、没有根基的女人。
毕竟人挑柿子,向来挑软的捏。
这很合理,对吗?
对个屁!
姬嘉树松开传令兵,拄剑猛地站起身,看向城墙下密密麻麻的西戎兵,咬紧牙关。
腹背受敌,没有能调走的兵力,如果他现在离开……
“嘉树。”
之前一直在城墙前奔走的陈子楚走到他面前,脸上是少见的严肃神色。
“你去吧。”
“子楚?”
姬嘉树一愣,“可这边……”
陈子楚伸手摘下姬嘉树头上的头盔,戴到了自己头上。
“我赌上我们陈家满门忠烈的名义,在你回来之前,绝不会让这堵墙被攻破。”
姬嘉树怔怔望着好友的眼睛,仿佛看见了南楚大司马。
“我也同样可以保证,”许义山望着姬嘉树的眼睛,眼里是满腔怒火,“孟诗绝不能出事。”
如果孟诗出事,他们不仅不能向耶律华交代,无法向嬴抱月交代,无法向全天下的女修交代。
更无法向这天下的公道交代。
如今兵力吃紧,他们无法回身去救,如果有一个人能单枪匹马地救出孟诗,那就只有姬嘉树,只有南楚的春华君。
“我明白,”姬嘉树脱下身上沉重的铠甲,恢复一身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