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小院,看见展露昭躺在床上,腿上裹着纱布,又是扑过来,哭得肝肠寸断。
展露昭竟是被他的哭声吵醒了,睁开眼,勉强骂道,“小王八,嚎丧呢?老子还活着,你哭什么?”
宣怀抿哭着说,“这一定是白雪岚的毒计,太歹毒了!把你害成这样,我一定要给你报仇!”
展露昭没好气地说,“你有个屁用,比猪还蠢,着了人家的道,还糊里糊涂。要不是老子,你今天就当灯给人照亮了。报仇?你有这本事?癞蛤蟆吹气。滚一边去,别吵老子睡觉。”
宣怀抿可怜兮兮地说,“我不吵你,我就在这陪你,行不行?”
展露昭不理他,把眼睛闭了。
宣怀抿果然不敢再哭出声来,守在展露昭身边,只是不时举手到脸上,抹一抹,满掌的湿漉。静默中,想起今日的事,对海关那头的人,仇恨的火焰在心里,无声而熊熊地燃烧。
白雪岚写那封信,就是早就打算诬陷他了。
在广东军里,被诬陷为奸细,会得到什么下场,那是令人想一想,都要脊背发寒的。
这样歹毒的计策,宣怀风作为白雪岚的副官,不可能不知道。
如此看来,宣怀风对自己,不但没有半分兄弟之情,更是怀着令人心寒的加害之心。
莫说本是兄弟,就算是不相识的外人,也未必这样心狠手辣,非要置之死地不可。
宣怀抿越想,越是恨得厉害。
他如今,无法杀了白雪岚,为展露昭,为自己,报此大仇。
然而,非要做一点什么不可。
否则,自己心爱的男人受伤了,这口气憋着,真要把胸膛生生憋爆了不可。
宣怀抿在展露昭的床边沉思良久,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外,对看守的护兵说,“我要打个电话。”
那护兵为难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宣怀抿说,“刚才军长醒过来了一会,这个电话,是军长吩咐我打的。我又不是向外传递什么消息,没有要隐瞒人的地方,你可以站在旁边听。
不然,你去向司令报告,就说军长吩咐我打一个电话。”
护兵果然去了。
展司令听了,又是一顿骂,“这小畜生不知死活!才两个钟头,又出他妈的花样!”
只是,既然说是展露昭的吩咐,又不能置之不理。
宣怀抿等了一会,护兵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魏旅长。
魏旅长是展司令派来的监视人,见了宣怀抿,板起脸问,“是军长吩咐的,要你打电话?”
宣怀抿说,“是。”
魏旅长想了想,便说,“司令叫我来,你要打电话,当着我的面打。要说什么,你自己斟酌点。我只告诉你,等一会,我要回去向司令复命,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要转达的。”
虽有监视者,不过,宣怀抿打电话的请求,算是被批准了。
第七章
却说今日很巧,原本年太太,在家里养胎,她并非娴静的人,天天困在一个小院子里,抬头只见四方形的天,实在腻烦了,很有到外头松散一番的欲望,就找出一副从前写的字来,要到白云飞店里去裱起来。
若是成行,她大概是要遇见她弟弟的。
可是张妈一听,就大惊小怪起来,赶过去拦住,和她说,“你瞧你这肚子,也就是几天的事,哪有出门的道理?”
宣代云说,“实在待不住,我就坐着汽车,又不在街上走,身边带着日本婆子,